第二天江淮予是被外头的喧闹声吵醒,他皱着眉用手挡住光线,眼睛又干又涩还隐隐能摸到脸上的泪痕,头疼的好像要炸开,而且翻身起来的时候,大腿根倏地一麻差点让他摔地上。
江淮予被迫靠在一边动了动手动了动腿缓了半天,心中疑惑,心智力明明回来了,怎么会这么难受?
他举起昨天新长出来的右臂,和从前一样挥舞一下,隔空掀翻了水盆,没过几秒,外头猛地冲进来一个人。
来人相比于前几天已经好了太多,脚上的链子被他拴上一只小巧的铃铛,走起路来叮铃作响,他站在门口想要靠近又想起什么止住步伐,顿了一会才端着药试探性的靠近,“我来给你送药。”
江淮予从铃铛上移回视线,他对萧安措太过熟悉,仅仅从这人眼尾藏也藏不住的餍足,就让他一下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昨天在被萧安措抱进帐篷的时候他就醒了,因为全城没有一人死亡,系统给他记了七分的功德,心智力瞬间回归。
心智力回来了,胳膊自然也会回来,但是重新长出皮肉和骨是非常艰难疼痛的过程,江淮予疼的几乎要活活晕过去,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硬生生挺着,萧安措慌乱之中把手塞到他嘴里,怕他咬伤自己。
熬了一个小时,胳膊长回来了,随之而来的是生长热。
不同于前面的疼,后面的热更叫江淮予招架不住,一阵阵在身体里翻涌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潋滟情绪就快把他淹没,前面他还能死扛着。
但是偏偏脚下坐着个大活人,顶着一张担忧漂亮的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们之前那些缠绵过的场景一时间全都涌了出来。
所以江淮予最后的记忆是他主动,坐到了萧安措身上,将人推倒在床。
以上。
江淮予内心崩溃了两秒。
“先把药喝了。”
“你放桌上,别过来。”
萧安措一噎,蔫唧唧地耷拉着脑袋,“...喝药吧,我会出去的。”
江淮予挣扎着坐起来,伸长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把碗往他身上一塞,“现在就走。”
萧安措站着没动,踌躇了一小会,大着胆子上来递了两颗糖给他,“一颗是你昨天救下的小姑娘给的糖,另外一颗是我....”他嗫嚅两下。
江淮予看见他这张脸心脏就掀起一阵电火花似的难受,压根不看他,直愣愣地躺下,语气冷冽:“要不把脚链给我,要不出去。”
萧安措在上一世从来没有忤逆过他,但现在。
“.....药膏。”他抿着唇把作用不言而喻的药膏放在窗边,转身要走,在掀开帘子的瞬间,萧安措听到身后传来他轻蔑的声音。
“臭屁。”
萧安措挨着铃铛的皮肤热了一下,默不作声的走了。
铃铛声渐行渐远,江淮予翻身趴在床上看了一眼那支药膏。
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大男人又不会怀孕。
江淮予安慰自己。
就是昨晚他没有一点记忆,压根就没爽到。
萧安措倒是看起来蛮爽的...
江淮予拿头撞墙。
“我他妈在想什么呢。”
冷静过后,他拿起那支药膏看了看。
“是真不给啊,既然不给,就别怪我抢。”
系统适时提醒,“抢了我就扣你功德。”
江淮予:“......”
他一动作身体就酸疼的半分也动弹不得,江淮予彻底放弃,瘫在床上。
“真是条没吃过饱饭的野狗。”
两世了没有一点变化,技术差的要死,要不一动不动,要不只会横冲直闯。
上一世恨不得化作一缕虚烟让谁都找不着,这回倒是自己戴上了个引人注目的玩意。
“宿主,麟州城这里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咱们走吗?”
“动不了。”
江淮予没好气,像晒咸鱼一样翻了翻自己,眼睛瞪着帐篷顶。
麟州城的任务完成了,但由此产生的问题还不少。
这里被人争抢,其中有用的部分也不过是那群能让绿植死灰复燃的植物系治理者,但现在已经不剩什么应该是对外界没有一丝作用才对,为什么要对这里费尽心思?
到底是为什么?
帐篷外的铃铛又响一声,似乎是萧安措走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他带进来的,江淮予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草木香。
江淮予突然一个激灵,身下某些难以言表的地方被扯到疼的他嘶了一声才问,“当年稻城实验室研制融合药失败之前是不是有几位实验员来了麟州城?”
融合药实验,是由稻城在2036年提出的一项计划,他们要将人类和变异种基因融合,人工控制剂量,扶稳人和变异种之间的天平,保证人类能够安稳蜕变成治理者,不受概率问题所影响,达到真正意义的于怪物共存,结束末日。
那场轰轰烈烈的实验曾掀起过一阵无法想象的热潮,人类和希望距离只有一纸之隔,大家醉心于对未来的幻想,口中念着的都是末日要结束了,我们有救了。却没想到太刺眼的阳光会晃瞎人的眼睛,影响人的判断,等大家反应过来,这些早如烟花般,绚烂了数秒就凋零了。
比起宣布开始研制融合药的普天同庆,凋零的当天更为盛大。稻城所有人在内,在亲眼目睹那场灾难后,绝望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爬上眼眶,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全城的警报声不眠不休的响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