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子在跟爱丽丝玩蒙眼抓人的游戏。
港口黑手党的生活舒适,有专人照料,昂贵的甜品、有趣的绘本、精美的衣物都能轻易获得,物质富足。只是无法离开宿舍,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去看诊所外开放的龙胆花。
森鸥外被老首领拘在身边,空闲时间寥寥,连圣诞节和初诣日都没法陪她外出游玩。
幸子性情安静体贴,擅长一个人寻找乐趣,独自看书、摆弄西洋人偶也能玩得很好,何况爱丽丝一直陪在身边,她喜欢爱丽丝,不会再感到寂寞,因森鸥外忙碌而闷闷不乐。
宿舍很大,客厅也显得空旷,没有多余障碍物,方便游戏,爱丽丝动作轻巧,移动时可以做到没有一点声音,幸子蒙着眼睛摸索,连她的衣角也抓不到,还总因笨拙绊倒。
但她的脾气很好,不会焦躁气恼,一直很有耐心。
地上铺满了长毛地毯,穿着足袋不会受凉,还很暖和,摔倒了也不会受伤,如果前方有桌角等尖锐物,爱丽丝则会主动出现,暴露自己,挡在前面,让她抓到。
每每这时,幸子就格外高兴,说着“かまった!”抓住爱丽丝的衣服,仰脸笑得纯真灿烂,毫无阴霾,完全忘记了自己方才是如何跌跌撞撞的,非常好哄。
森鸥外进来的时候,幸子沉浸在游戏中,没有意识到,她蒙着白色的缎带,绸缎般乌黑光洁的发披在肩上,脸颊白嫩,温温软软的,嗓音细嫩,像是雏鸟,拖着调子叫唤,“爱丽丝,爱丽丝……你在哪儿?我找不到你了。”
她穿着粉白小纹,白底绉绸上有淡粉色的织花缟纹,花纹琐碎,色彩却淡雅柔和,冬日阳光下有种毛茸茸的细碎感,如同一只雪白柔软的幼猫,幼小而惹人怜爱。
大概一个人空荡荡的晃久了,不免挫败,幸子停下脚步,歪着头,站在原地,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发呆,脸颊可爱地鼓起来,兀自生一会闷气,再转个身换个方向继续寻找。
森鸥外看得发笑,唤她的名字,“幸子。”
他声音柔和,带着真切的笑意,与平素的伪装有所不同,尾崎红叶忍不住看他两眼。
幸子听到声音,整个人都一激灵,脑袋上无形的猫耳朵抖了抖,猫般机警地扬起头,她摘下眼罩,看到森鸥外正向她招手,眼睛钻石一般发亮,“哇”一声,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笑脸溢满光彩,张开双臂,要扑到他怀里,“森医生!”
森鸥外弯腰接住她,将她稳稳抱起来,熟练举高,幸子晃着腿,被失重感逗得大笑,即便最后被稳稳地抱在怀里,还是笑个不停。
她眼睛弯弯的像是垂落的竹叶,睫毛漆黑而浓长,眯起来,墨痕般轻拂着扫过眼下,衬得脸颊格外雪白,人偶般玉雪可爱。
她搂住森鸥外脖子,被他抱在怀里,眉目天真,望着他,“森医生,你今天下班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
森鸥外笑,“Boss体恤,他回房间休息,就让我回来了。幸子想我了吗?”
幸子点头,顺着他的话说,愿意哄他,眉眼弯起来,“我好想你呀,森医生。”她用期盼的口吻,“如果你能再回来早一点就好了。”
这样他们可以一起玩游戏,让森医生当鬼,有爱丽丝帮她,她一定不会被森医生抓到的。
爱丽丝很厉害,只有两个人时,不管怎么交换身份,幸子都玩不过她。
但森医生在就不同了,爱丽丝讨厌他,就只会针对他了。
森鸥外不知道幸子心里正打算让他背锅,计划和爱丽丝联合起来欺负她,他沉浸在幼女糖果般可爱的笑颜里,陶醉不已,心都软化了,黏糊糊道,“我也想你啊幸子,一天看不到你可爱的样子,我就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累得快要散架了!”
他真情实感抱怨,“工作实在是太讨厌了。”
尾崎红叶在他后侧方半步距离,内心见鬼,分明他玩弄权势是乐在其中。
但她没有表现出异样,聪明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森鸥外放下大人的自尊卖惨,作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是想听幼女温言软语安慰他,可是幸子却没有如他意,而是像小大人一般,实话道,“没有办法啊森医生,人活着需要花钱,想赚钱就得工作,不工作的话,迟早会饿死的。”
她想到森鸥外的爱好,歪头,“也就没有办法买小裙子了。”
森鸥外听得扎心,脸都僵硬,这就是人类被奴役的一生,何其朴素的真理,偏偏这样的怪圈挣脱不开,无从反驳,幸子还拆他的台,“而且,森医生你明明喜欢工作,一天不工作,你就闲得慌。”
森鸥外更加受伤,他都是为了什么啊!勤勤恳恳,为了自己的计划和和目标夜以继日,从军队到无名黑医到mafia,无论有权还是没钱,都没有一日空闲,他感受到冤枉,痛哭:“你怎么能这么说啊幸子!我明明最喜欢和你一起出去玩了!那是最快乐的日子。和你一起去逛街买小裙子吃点心,才是最开心的啊!……是谁教你说这样的话的?”
幸子诚实,回头道,“爱丽丝。”
金发蓝眼的人形异能力望着这边,满眼幸灾乐祸。
森鸥外心口再插一刀,体会到双倍背刺的感觉,一个是喜欢的幼女,一个是最信任的异能力,他内心飘摇孤寂,大声控诉,“太过分了啊,爱丽丝!你怎么能教坏幸子呢?”
长裙护士打扮的爱丽丝冷哼一声,对他不屑一顾,她走上前,伸出手要抱走幸子,森鸥外才不肯,两人争执起来,幸子被挤在中间,但两人都怕伤到她,动作小心,她不觉得难受,反而因被争抢很有乐趣,笑得欢乐。
玩了一会,她主动抱住森鸥外,转头对爱丽丝道,“爱丽丝,我现在想跟森医生在一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