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纱帐内,人影浮动。
不知过了多久,两道交叠的影子才分开。
朱妙儿靠在男人身上,香汗淋漓。
“人找到了吗?”朱妙儿靠在男人胸膛玩弄指尖的长发,将男人的长发用食指圈起画圈。
“大海捞针,兴许他已经死了。”
朱妙儿的食指一顿。
男人显然注意到,这次却并未顺着对方:“他若是能做什么早就做了,还等得到现在?就算他当日看到又能怎样?”
“况且,以我们的权势地位,区区小儿,能耐我们如何?我们要做的事情,谁能阻止?”
朱妙儿离开男人胸膛,脸色阴郁的下了床,走到床边男人长臂一伸,将人拉住:“我一直让人在找,会继续找的……我们再来一次……”
听起来格外敷衍。
昏暗的视线里,男人看不清,女人的脸上没有笑意。
站在纱帐之外、屏风之后的垂首直立的侍女,听见里面的人含含糊糊问了一句:“你爱我吗?”
里面只有喘息声,再无半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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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前日他们去听风楼听了书,前日宋公子到……”
以宋怀安上赶着那德行,不用想林子风都知道这几日他们二人定有交集,所以他刻意不出现。
此刻听到馒头说的两人的动向,他烦躁的一口饮尽杯中酒。
“……到叶大夫家里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昨日……”馒头看了一眼林子风,犹豫要不要继续说。
馒头从前只求生存,虽说这几年因着林子风的缘故,赚的银子也远胜寻常人家,可他还有弟弟妹妹和一众小孩们要养,可谓是一人赚钱一群人花。
所以他至今都不通情爱。
直至前些日子,他在打探消息的时候,看见两个男人耳鬓厮磨,他才惊觉,原来男人竟然也是可以在一起的么?
也不知为什么,在发现这件事的第一时间,馒头脑海中闪过的就是林子风,还有林子风听说书记录的那个小册子。
馒头此刻暗戳戳观察林子风的面色,脑海里所有断掉的线忽然就连接起来了。
难怪,他从前只知道哥有个喜欢的人,可从未见过哥身边有过有交集的姑娘。
难怪,每次哥总是以他师兄为先,只要是碰上和哥师兄有关的事,他哥连赚银子这种事都可以推迟。
上次叶大夫不就抢了他们生意,哥甚至连一句抱怨都无,放手那叫一个干脆。
也就不怪最近哥要他一直注意叶大夫的动向了。
这些情报都是弟弟妹妹们每日蹲守下来,交给他的记录。
馒头刚拿到就过来了,还没看呢。
现在一想通这一层,越念他也就跟着着急上火起来。
看这情况,哥的师兄眼看这是要被抢走的节奏啊!
“昨日,叶大夫白日去一位贵人府上看了诊,晚上宋公子邀叶大夫去赏了月。”
馒头念到这里,只觉头皮一紧,再偷偷去看哥。
他就看到林子风手中的空酒杯,应声爬上了裂纹。
晚上,赏月。
虽然他乐见宋怀安能无法自拔的爱上沈卿尘,所以希望他们能独处,能让宋怀安单方面觉得亲密一些。
可,这样是不是也过于亲密了?
馒头看着浑身阴郁笼罩的林子风,他其实很想问,哥,你做了那么多记录,你倒是上啊,日日就这样暗戳戳的关注能有用吗?
他不由得就想起那日他看到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很勇敢的制住了另一个,若是喜欢,自然要让对方知晓,哪怕手段激烈些。
看着赚银子雷厉风行的林子风,为情所困成这样,馒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帮一帮哥。
哥这样的人,喜欢谁都是那个人的幸运,有谁能不喜欢哥?
叶大夫眼睛能瞎了不成?!
此时,门外传来搬动重物的声音。
随后,房门被敲响。
馒头去开门,随后就是一阵动静。
林子风回头,就看到店伙计搬了个巨大的书架,正在往屋子里抬。
“这是在做什么?”
掌柜的立刻道:“给公子您这屋子换个书阁。”
“不是我的。”
掌柜的解释:“林公子,这书阁不用您买,这是我们店内给您换的,您只管用就行。”
林子风便让了道,给他们腾出位置。
那日他买的书,有一半被馒头带走了,现在之前的书阁上还剩一小部分,掌柜的指挥伙计将书阁换好之后,将书册也放了上去。
馒头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书架,怎么看怎么眼熟。
他这才猛然想起他前些日子想给妹妹换张好的桌案,便去好些地方都看了。
正巧他就看过这个书阁,他没记错的话,这方书阁是要整整三百两白银的!
一个客栈真的需要给客人提供这么贵的书阁吗?
这些银子真的能赚回来?
馒头虽觉得这几年自己也见过些世面了,可此刻他只觉看得麻木。
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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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福看着面前诡异的一幕,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也鲜少和现在的小姑娘打交道,所以才会跟不上现在小姑娘的思维。
他看着自家主人沉默的坐在一桌子兔肉前。
在那江云燕江小姑娘将一小碟满是红色辣椒的爆炒兔肉,推到从不吃辣的主人面前,主人还动了筷子的时候,朱福后退了几步,觉着他还是先去准备公子的药吧。
主人可能是病发了,所以行为才如此异常。
而秦鹤之,在用筷子夹了一块爆炒兔肉放到碟子里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全是辣椒和花椒,这能好吃?
江云燕则是观察入微:“你是不喜欢吃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