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

安予恬见过董诗两回，对她的为人估计也有了大概了解。

于是她见时谨面露难色了几秒，很快试探着继续道：“我家那个情况你也不是没看见。读书的时候我妈管得严，有时会私下找到和我走得近的同学，警告他们不要影响我学习。”

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经历，高中时期大部分人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董诗行为的异常之处，却又无法阻止其继续，只能一边因此感到自卑，一边努力地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此时他不仅害怕安予恬会露出和那些人一样的表情，更想向她确认一件事。

董诗有没有这样找过她？

她会不会也这么认为？

“挺好的。”

安予恬并没有多意外的反应，双手抓着面前的椅背想了想，说道。

“我读高中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不想去学校来着，”她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笑了笑，“我有一个妹妹，虽然没到你这个程度，但是成绩也很好。”

“本来我爸妈就让我作为姐姐要更懂事，现在我妹这么优秀，他们就彻底把重心转移到培养她身上。”

虽然没到董诗这个程度，但凤雅芝和安哲也是时时刻刻紧盯着安予涟的成绩，尤其家里有个一向自制力差、贪玩的大宝，更是要留心妹妹别被姐姐带坏。

“尤其我和我妹在不同的高中，每回联考完开家长会，我爸妈总要为谁去我这边推脱半天。”

最后还是安予涟终止了这场闹剧，让凤雅芝和安哲轮流交换去姐妹俩的学校刷脸。

夫妻俩平常店里就忙，姐妹俩到了人生关键时期，都不愿意哪个考得太差。二人又怕安予恬把妹妹的成绩给拖下水，平常闲着也会贪玩，干脆简单粗暴地把安予恬的娱乐活动禁止了个遍，这才让她勉强够上了淮大的分数线。

更别指望他们会有空去了解安予恬在学校的社交情况，能每次看完成绩单，再抽时间分析一通就已经尽职尽责了。

“所以高中开学的时候看见别人家长都会帮忙把东西搬到宿舍安顿好，我都有些羡慕。”

安予恬高一搬进新宿舍的时候，安予涟在因初三加重的学业申请住校；而她高三毕业离校时，安予涟又在忙着从高二宿舍搬到高三专门的宿舍楼。

一直到这次，夫妻俩久违地陪着大女儿来到新学校。

难怪当初她那么兴奋地到处拍啊拍。

时谨看着安予恬的侧脸，昏黄的灯光从另一侧打下来，像极了那天的阳光。

还记得一开始安予恬就吸引了他的注意，直到她意外撞到董诗，他们给彼此留下了恶劣的印象。

这一切竟然才过去一个月。

她还在不住地叭叭，无非是一些希望时谨好受些的话。

他扫过她不住开合的嘴唇，扭头看向正前方，在安予恬彻底编不下去词穷前打断了她的话语：“你一开心就喜欢拍照？”

安予恬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没明白他怎么就忽然跳到了这个话题，但还是下意识回答道：“差不多吧……或者觉得比较新奇的时候也会拍。”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有被我吓到吗？”他继续问。

安予恬不明所以地接上：“还好？”

她隐约记得当时的时谨确实不大客气，但这么点事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时谨却还记得安予恬的那句“脾气真差”，见她此时反应不像演的，暗暗松了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与他人交换观点与想法，时谨总有种将自己外套扒下和人换着穿的感觉。

“那……我们这样，算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