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不是说他没谈?”
“我说不知道。”
这话越说越不入耳朵,他懒得再听,站起来向外走,走到门前时,突然又停了下来,对窝在被絮里的陈柏龄说:“下次考试再不及格的话,你的零花钱一份也别想要了!”
陈柏龄躺在床上,一阵凌乱。
陈汝瑛步履沉重地回到了房中,他在床头停住脚步,只见余天真双目紧闭,脑袋搭着床沿,微微张开嘴巴,一条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来,睡相乱七八糟。
他把余天真的手臂塞回了被窝里去,又向上替他盖好被子。
陈汝瑛心里有事,一夜没睡好,连带着次日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
他想,既然在陈柏龄那儿探不出口风来,不如主动出击,自己问去!
如此想着,当天从在武馆训练结束后,就直奔了学校而去。
刚到校门口,放学铃声适时响起。很快的,就从里面涌出来许多学生。
陈汝瑛单脚撑着自行车,抬头向前望去,他不由得笑了一笑,因为看见了余天真。
余天真穿一身蓝白校服,正和陈柏龄并肩而行,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眉飞色舞地笑着,一双眼睛雪亮。
陈汝瑛在这边看着,陈柏龄也一眼看见了他。
她有经验了,一瞧就知道他哥肯定是来接余天真的。她抬起一只手,向前招了招,同时对余天真说:“我哥来接你了。”
余天真在陈汝瑛面前停住脚步,有些惊讶:“师哥,你怎么来啦?”
陈汝瑛说:“来接你们放学呗,还能干什么?”
陈柏龄特别识相:“给我零花钱,我自己回去。”
陈汝瑛瞥了她一眼,爽快地赏了她两张钞票。
陈柏龄得了钱,嘿嘿一笑,意味不明地拍了拍余天真的肩膀,而后脚步一掉,转身就走了。
余天真望着陈柏龄远走的背影,只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陈汝瑛拨了拨车铃、拍了拍车座:“走,上来吧。”
余天真乖乖坐了上去,问他:“师哥,我们要去哪儿?”
“随便逛逛。”
“今天不训练了?”
“不训练了,今天给你放个小假。”他瞪着自行车上了大街,余天真坐在后头,双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裳,琢磨半响,没琢磨出来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
平时他一放学,刚回到家,连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师哥就催着他去训练了,今天竟然不用训练。
师哥怎么转性了。
他对着陈汝瑛的后背,问:“师哥,你今天心情不错吗?”
晚风呼呼吹过来,陈汝瑛没太听清:“什么?”
他提高声音,重新又问了一遍:“师哥,你今天心情很好吗?”
“不好。”
陈汝瑛目视前方,突然问,“你来这儿多久了?”
余天真的心咯噔一下,猛然想起之前师哥说过的三个月考核期,心算一下,发现刚好三个多月了。不安地说道:“快四个月了吧,师哥……”
咽一口口水,“师哥,这不会是末日前的狂欢吧?”
陈汝瑛压根没想起考核期的事:“自个儿在嘀咕些什么呢?”穿过马路,他转了个弯,“在这儿几个月了,都没好好玩过吧?”
确实是没怎么玩过,每天不是上学,就是训练。
余天真没搞懂陈汝瑛到底想干什么,稀里糊涂地挑好听的说:“训练好了再玩。”
陈汝瑛听了余天真的话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又问:“来过这里吗?”
余天真抬头,放眼望去,就见师哥已经把车骑到了临河的一条马路上,一侧是江水,一侧是各种小店。
“来过两次。”
再往前两百米就是照相馆,陈汝瑛带余天真来这儿,就是为了探一探他照片的事情,于是顺着他的话,假装不经意地说:“什么时候来的啊?”
余天真想了一想:“就上个星期吧。”
“这儿离家里还挺远,也没什么好玩的。”
“嗯。”
“一个人来的?”
“是啊。”
朝前骑了一分钟,陈汝瑛故意在照相馆前停了下来,回头问道:“都来干什么啦?”
余天真眨巴眨巴眼睛,不疑有他:“没什么,就是拍了一张照片。”朝身侧一指,“喏,就是这儿,就来这儿拍了一张相片。”
陈汝瑛压抑住心跳,佯作随意地说道:“我们中秋节的时候不是拍了相片?你要的话,多洗一张就好了。”
“那不一样,那是多人照,我想拍个单人的。”
陈汝瑛盯住他:“讲究!好端端的,拍单人干什么了?”
余天真坦然地说:“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