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真终于忍不住瞪了许福兴一眼。
陈玉德解围说:“听说下午的时候,老大你带着天真去训练了?感觉怎么样?”
陈汝瑛用筷子拨着碗里的米饭,漫不经心地评价道:“中看不中用,样子货,摆不上台面。”
话一出,幸灾乐祸的笑声响起来,陈汝瑛朝许福兴砸过一粒花生米,同时觑了余天真一眼,就见这位小师弟的脸红得跟个番茄似的。
陈汝瑛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有些过意不去,嗫嚅着要说点软话,几经张口,也说不出什么来。
看一眼墙上的摆钟,他端起碗随便扒几口饭,最后往房间里去了。
再出来时,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且换上了一件特别显眼包的花衬衫。
陈汝瑛出来时,余天真一眼就看到了他,心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三个字——花孔雀。
余天真这边在看陈汝瑛,陈汝瑛也一眼就抓住了余天真的目光,昂了昂下巴问:“小师弟,在心里骂我呢?”
余天真的语气有一种惶恐的心虚:“我我我没有,师哥。”
陈汝瑛发现余天真这人真是人如其名,天真地可以,一说谎就打结巴。
陈柏龄正啃着鸡腿,见他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跟着蠢蠢欲动:“哥!你要去哪儿?我也要去,带上我带上我!”
“话多!吃你的鸡腿去!”陈汝瑛转身出门,对他老妈说,“妈,晚上记得给我留门啊。”
梁馥香把筷子一放,下了命令:“十一点前回来,要不然你晚上就睡大街去!”
陈汝瑛睡不睡大街不知道,但此时余天真倒是很为自己要住在哪儿发愁。
师叔好像把他忘了似的,吃完晚饭之后就拉着师母的手,走了。而陈柏龄和许福兴也一溜烟地跑了,萧豪在院子里练习,没空搭理他。
余天真站在陌生的屋子里,面对着四面墙壁,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在家里,要担心父亲的暴力,而来到了这里也同样没个安心。
他吸了吸鼻子,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寄人篱下的失落。他想去问师叔,可又实在不敢,因为怕师叔睡了,会打扰他。
萧豪到厨房里倒水,路过余天真时看了一眼,没搭理。
倒完水出来,还见余天真站在那里,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于是就忍不住问道:“你住哪儿?”
余天真没想到萧豪会问他,窘迫地笑了:“我还不知道。”
萧豪又问:“师叔没安排你睡哪?”
他垂下眼帘:“没有,师叔可能忘了。”
萧豪看了他一眼:“我给你问问。”说完,就走了。
余天真呆在屋子里,这里站站,那里站站,静等着萧豪出现。
没两分钟,萧豪回来了:“师叔让你和汝瑛师哥住一块儿,就在后院那边的房间。”
一想到要和陈汝瑛同住一起,余天真就浑身冒冷汗,步履沉重地快要走不动步了。
一分钟不到的路程,硬生生地花了将近十分钟才走到。
他打开陈汝瑛的房门,站在门口朝里望,就见房间挺大,里面陈设简单又干净,一张原木色大书桌,一架衣柜以及两张坐具。
靠墙的位置摆放了一张上下床,下床的被单叠放得整整齐齐,显然是陈汝瑛正在睡的床。
上床没人睡,但上边儿放了一个黑色的狮头,还有好几摞书。
陈汝瑛还没回来,余天真也不敢随便乱动他的东西,只好将自己的行李挨着门口的角落放了,然后取出来一套睡衣去洗澡。
洗完澡之后,他拉了张凳子在床尾的角落边坐下,又从衣领里摸出吊线的玉坠子。
玉坠子晶莹碧绿,小巧精致,是他妈妈给他娶老婆用的传家宝。
黑暗中,他握着那玉坠子,想家了,心中无限伤感。
陈汝瑛是个“交际花”,臭美又爱玩,一玩起来就忘了时间,把他老妈的话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半夜才滚回家来。
梁馥香说到做到,调了闹钟,一到点就准时落闩。但陈汝瑛根本没在怕的,他身手不错,一米七的梅花桩脚一蹬就轻轻松松地上去了,围墙和这也差不了多少。
陈汝瑛在墙外,连助跑都不用,一个跳跃,就翻了进去。
正房就挨着院子,陈汝瑛怕吵醒了他老妈会挨骂,也没敢开灯,摸着黑就往自己的屋子里去。
轻车熟路地推开房门,刚要迈步进去,结果还没来得及开灯,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整个人失重,猛地朝前摔去。
“哐啷”一声,余天真吓得一激灵,睡眼朦胧的,就看见门口蹲着一个黑影。他本来是想着等陈汝瑛回来的,可等着等着,就不胜疲倦地睡了过去。
看着门口的影子,直觉是陈汝瑛,于是怯怯地叫了一声:“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