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霍总?”
对面许久没说话,晏鹤把手机从耳朵上拿起看了一眼,没挂断,也没连着耳机啊!
“霍总?”
霍驰啊了一声,不确定道:“晏助理,你在哭吗?”
晏鹤吸了吸鼻子:“没有,我有点冷,鼻涕要冻出来了。”
那边的声音有些暗哑,晏鹤听见他问:“晏助理,你在哪?”
二十分钟后,晏鹤坐在了霍驰的副驾驶上,温暖的空气侵蚀着他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僵硬的大脑渐渐回笼,晏鹤侧头看向霍驰,就见人紧蹙着眉,握着方向盘。
晏鹤吸了吸鼻子:“霍总,您怎么了?”
霍驰淡淡扫他一眼,从手边扯出来一张纸巾:“等下鼻涕掉我车上你付洗车费。”
晏鹤急忙接过,按住了自己的鼻子,瓮声瓮气道:“不会掉出来的,我没流鼻涕。”
霍驰被他逗得哼笑一声:“亏我这么快赶过去,怕你把鼻涕流在便利店里。”
晏鹤隔着纸巾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我说的明明是鼻涕要冻出来了,还没有冻出来呢。”
霍驰踩了踩刹车,车子停在了红灯路口前:“我也没想到晏助理能聪明到天冷不进便利店避风,在外面干坐了二十分钟。”
把人从便利店捞出来时,晏鹤两颊冻得红扑扑的,脑袋缩在领口处,像只可怜兮兮的仓鼠,无助的抬头看着他,他心里既生气又有些心疼,晾了他一路。
可惜对着不开窍的人冷暴力只会变成一场巨大的自我破防,晏鹤一无所觉,他气的快把方向盘捏碎了。
晏鹤略有些委屈,握着纸巾解释道:“我以为会很快打到车。”
绿灯亮起,霍驰启动车子,揶揄道:“看来你以为错了?赌博失败?”
晏鹤想回怼他两句,但他现在坐在别人车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霍驰毕竟来接他了,对着人家恶言相向是不太好。
昨日霍敬强夫妇从港市回来,一家三口今晚简单聚了聚,霍驰没喝酒,刚好收到晏鹤的新劳动合同,发给人整整二十分钟也没收到回复,察觉到不对给他打了电话,没想到这人就在寒冬里坐了二十分钟。
叮嘱他找个最近的便利店坐一会儿,霍驰丢下了面面相觑的父母,驱车赶了过来。
晏鹤心亏理不亏,反驳道:“作为上司,让自己的员工无地自容是不对的。”
霍驰淡淡瞥他一眼:“作为上司也没义务送自己的员工回家,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晏鹤握了握安全带:“但我知道,我的上司是一位格外有道德与关爱情怀的绅士。”
霍驰暗暗勾了勾唇角:“看来晏助理确实懂一些语言的艺术。”
车子开进御海苑,霍驰执意把他送上楼,晏鹤也只能乖乖按电梯。
一进门,元宝叫着迎了过来,它和霍驰见过许多面,并不眼生。
霍驰抱起它,捏了捏它的肚子:“是不是又胖了?”
晏鹤给他取出拖鞋,看他逗着自己的猫,莫名有种一家三口的诡异感。
听着猫儿子的叫声,晏鹤甩了甩头,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飞,走上前摸了摸儿子的脑瓜:“你才胖,我们元宝长肉也是可可爱爱的。”
怀里的元宝很会审时度势,叫着跳到了晏鹤的怀里。
霍驰拍了拍它的头:“别粘着你爸了,他快冻死了。”
晏鹤抬起头,略觉得有几分诡异,这话从霍驰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奇怪?
他没多想,进了厨房倒了两杯热水出来。
霍驰手机响了两声,他松开元宝,打开了微信。
徐静雨:“儿子,我和你爸先回去了,晚上有事就不用回来住了。”
霍驰一阵语塞,没回复她。
手机震动一声,再次弹出新消息。
徐静雨:“没事也不用回来了。”
霍驰咬牙切齿的关了手机,撸了撸元宝的头。
晏鹤一出来就阻止了他的恶行:“你不要那样摸它的毛,它要舔很久的。”
家里虽然养了一只猫,但晏鹤很注重卫生,他的衣服上没有猫毛,地上也干干净净的。
霍驰接过他手里的水:“给你发的合同你看了吗?”
晏鹤坐在沙发上:“看过了。”
霍驰挑了挑眉:“没什么不满意的地儿?”
晏鹤歪头看向他:“我还可以提不满意?工资不够高算吗?”
霍驰弹了弹他脑门儿:“晏助理,做人不要太贪。”
晏鹤被他弹的略微有些疼,抬手捂住了自己额头:“你干嘛弹我?很痛。”
他说的干巴巴的,霍驰坐直凑近他:“我看看?没用力气啊。”
晏鹤送开手,额头上顶了个红印子。
确实是他弹的,霍驰有些心虚,上手给他揉了揉:“怎么这么细皮嫩肉?”
晏鹤被他说的略有些不悦,扫开了他的手:“细皮嫩肉总好过某些人皮厚,厚颜无耻。”
霍驰知道他是骂自己呢,倒也不反驳:“晏助理果然如一级保护动物一样,碰一碰都要喊疼。”
晏鹤摸着自己的额头不满道:“我要真是一级保护动物,你现在牢底都坐穿了。”
霍驰低低哼笑一声,手掌盖在晏鹤头顶摸了摸:“确实不是,我们小晏助理没秃头。”
他的掌心很宽大,格外温暖,盖在他头上有点沉甸甸的。
晏鹤甩了甩头,没能甩掉他的手掌。
霍驰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一头柔顺的黑发揉的乱糟糟的:“我得走了,好好休息。”
晏鹤把自己的脑袋从他手里拯救出来:“你快点走吧。”
霍驰站起身:“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赶自己的老板走?”
晏鹤跟着起身打算送他,被霍驰制止了。
“今天在外面冻了那么久,等下泡泡澡,早点休息吧,别生病,我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看不到你。”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偏偏霍驰离他很近,温热的气息尽数打在晏鹤耳侧,又痒又烫。
霍驰见他不说话,伸出手在人脸上捏了一下:“我走了。”
电梯门打开,晏鹤与他道别:“明天见。”
霍驰踏进电梯:“明天见。”
直到电梯门关闭,侧面的红色数字缓缓下降,晏鹤回了家里,关上门,一转头就对上了门口的镜子,镜中的人一双脸红的诡异。
晏鹤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烫的灼手,能煎鸡蛋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冻的。
“真是……要死了啊!”
次日一早被闹钟叫醒时还有些懵,或许是这个假期太悠闲,都快忘了社畜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
关闭闹钟,晏鹤坐起身甩了甩头,很好,没有任何感冒的迹象。
再次踏进盛鼎总部,感觉和之前每一次来都一样,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同。
过去踏进这栋楼时他是分公司的交换助理,这一次不同了,他是以霍驰助理的身份进入这栋楼的,以后他就是总部的正式员工了。
电梯层数缓缓上升,一如既往的停在了42楼。
滴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晏鹤抬起头,霍驰站在不远处,侧头看向他:“晏助理,早上好。”
复工的第一天格外艰辛,大家的状态还没从假期里脱离出来,做事效率很低,即使是晏鹤自己也无法幸免。
开工第一课就是开会,和几位总监开会,旁听各部门会议,督察各部门状态,整整一上午,晏鹤都没坐在自己的工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