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拿起玻璃樽,伸长手停在绞碎机上方两尺的距离,丝毫不顾及自己脚上穿的皮鞋,一脚踢在绞碎机地上的开关保险上。
绞碎机嗡嗡运作起来,带着齿片的滚轮对向滚动着。
机械运作的震动将昏睡的丽寺推倒。
“卢总还不快点下定决心吗?”,李尧挑衅的挑起眉尾,嘴角挂起一抹笑意:“我可提醒一句,这瓶药只此一瓶,碎了,可就没有了。”
“等等!......等等。不如再谈谈?”卢翀有些慌,原本还盘腿坐在地上,此刻屈起膝盖半跪着,一只手张开撑着地面,一只手放在膝盖上。
膝上那微微颤动的手指暴露了卢翀此刻内心的慌张。
“谈?你拿什么跟我谈?又有什么资格谈?”
此刻终究是李尧占了上风。卢翀眼看他嚣张的样子越发可恨,又看向一侧事不关己瞧好戏的钟老板。
就算她此刻放弃了丽寺,仅凭她自己也走不出这个地方,她必须支撑住,一旦泄了气就真的任由他们拿捏。
“你需要我做什么?”
钟老板沉默两秒,放下二郎腿,朝着卢翀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
卢翀缓缓抬脚准备起身。
“我没叫你起来吧?”
“......什么意思?”,卢翀眉头一紧,没叫站起来,又了招手......
“爬过来。”
这就是钟老板想要的吗?做到这种程度他真的会放自己一马?
卢翀微微低下头去,牙根紧咬,内心挣扎;就是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做过这样的事。对于她这样事事自强的人来讲,折辱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底层走上来的人,要么就是极度没有自尊,要么就是将自尊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这种人性和现实选择中的挣扎割裂,在钟老板看来是极为有趣的。
“还在犹豫什么?”,钟老板冷声开口。“......看来你的那个小侄女也不是很重要嘛,居然能让你考虑这么久。”
“我......”,一定有什么是他们要的,一定有什么是可以和他们谈谈的,再想一下、再想一想......
没事的,没有什么能比命重要,只是跪过去而已......卢翀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下定决心,将抬起的膝盖收下,跪在地上,右膝才往前挪了一下。
钟老板厉声喝止:“等一下!这样我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他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手下意会,一人走到旁边的堆叠成山的回收玻璃器皿中翻出一个菜绿色的花瓶,用力摔在卢翀身前。
炸起的玻璃碎片铺了一地,大大小小,有的飞起溅上了卢翀的脸,她抬手不及,脸上划出了三两道红痕。
炸裂声将药效挥发过半的丽寺惊醒,她尚未清醒,微微抬眸观察周遭的环境,直到看见跪在地上的卢翀,眼神一窒,蓄着怒意。
然而她并没有动作,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来吧!这样才好玩。”
卢翀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脸色越发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