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嵘大马金刀坐在椅上,他面上一贯难以掩盖的傲气自打从邶国回来之后,好似被压了几分。但与他对视就能看出那种阴鸷的野傲,只是被他掩藏在了平静的鹰眸之下。
视线流转间,就会不经意的泄露出来!
胡皎看出来了,原本那样一头桀骜的猛兽,却已经被他逼得潜藏进暗处,他想撕咬任何一个出现在他视野里的人。却已经学会了权衡利弊,可他一旦有了反杀的机会,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转头咬死那个人。
他盯着胡皎沉默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我不仅不会死,皇弟你还会亲自保我回到上京!”胡皎知道,面前这头野兽,已经开始权衡利弊了。
“哦?何以见得?”胡皎笑的冷淡,似漫不经心的浅睨着他,这是想与他谈判了,只不过要看对方能给他的是什么。
胡嵘道:“皇弟也不想邶国那些地,全都落到萧斛手上吧?”胡皎冷笑,他就说过野兽权衡利弊之后,就会回头咬死曾经放过他的那个人。
“邶王在北境戎马倥偬,多少士兵马革裹尸换不来一毫的地皮,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胡皎就算与萧斛再多嫌隙,也知道邶国军将的苦楚,这邶国还没拿下呢。
胡嵘这话外之音倒不禁让人遍体生寒。
胡嵘冷笑:“皇弟,你真的以为宣王是暴毙而亡么?”胡嵘这话让胡皎心口如被重击一拳。宣王的死,他知之甚少,虽说行状记载宣王是在宫中忽然暴毙,但民间的确有传言说宣王是死于晋帝之手。
胡皎只觉得心口收紧:“你什么意思?”
“为何宣王才走,萧夫人也跟着走了?你真以为萧斛是真心为父皇办事?!”胡嵘大笑,看着胡皎的眼神逐渐凌厉。
胡皎一时说不出话,晋帝对萧斛可谓是比他的三个儿子都要信任,先前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直到胡嵘这么一提,让他不禁想起萧斛明明在南下打仗打的好好的,却莫名被派往乐门截杀他。
直到他们拿下源城,萧斛又一举夺下文都四城,那时候他与萧斛可谓是强强联手,可这时候晋帝却派了个胡嵘来。
从此之后,他与萧斛之间,好似是愈发不合了!
不管胡嵘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但一细想桩桩件件之间却都好像都能对上!
“你怎么知道的!”胡皎冷眼看他,目光里还透着警惕,似乎还没有完全的相信他。胡嵘也不急,慢悠悠揭开杯盖撇走上头飘的茶沫:“我若不知道,怎会敢独自一人就那么回上京呢?咱们的父皇的心思,相信还是皇弟你感触最深。”
胡嵘这句话就算带了挑拨的意思,但的确是事实。胡皎原将胡臻看做是他回上京的劲敌,却不曾想,这胡嵘也并不简单。
他深深看了一眼胡嵘,他话里的言外之意就是要上京告发萧斛蛰伏在帝王脚下,是有野心!
他这是,要萧斛永不翻身!
胡嵘见他似相信了七分,眸色微动,继续道:“皇弟,你我二人联合,只等解决萧斛,一个胡臻就不在话下了!”
“容我再想想吧。”胡皎没有多言,而是直接出了胡嵘的营帐。其实他对胡嵘的话并不完全相信,萧斛能在他那么警惕多疑的父皇手下待那么些年,又如此重用他,必不会同胡嵘说的那般简单。
可胡嵘这一席话,却让他想起一招将计就计。
萧斛就算不会反晋帝,那日后夺位也会是他最大的阻碍,若能借此将他除了,可就是省了许多的力!
胡皎冷笑,原还以为胡嵘在邶军营里受了那么些苦头,长了不少本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想多了,从见他到如今,胡嵘手上没有拿出任何东西来让他信服宣王到底是否死于晋帝之手。
但以胡皎对晋帝的了解,如若宣王真死于他手,必不可能对萧斛如此重用了,这其中必是有什么隐情的。
那个蠢货还想以此拉他入伍,胡皎嗤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胡嵘的营帐。
正隐在胡嵘帐后的张允却觉冷汗连连,,等胡皎走远后他这才急急往自己的营帐走,恰巧撞上不知从哪里回来的叶南。
叶南方从不远处的小溪洗了澡回来,肩上还搭着换洗下来的衣衫,见了张允急匆匆的身影,还上前给张允行了个礼:“见过张大人。”
叶南瞧着不远处殿下的营帐,只当张允方从那边回来。
张允被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到底还是稳住脚,压下面上的慌张回礼道:“原来是叶侍卫,久仰久仰。”他听叶风说过他有个兄弟叫叶南。
看来就是面前这人,张允心中挂着方才胡嵘胡皎二人商议的事儿,心中焦灼正想找个什么借口先走。叶南看着自己这副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忙道:“我听贤弟说过张大人,等他日有空再去拜见。”
“何须这么客气。”张允拜别叶南就急匆匆往自己营帐走,叶南则看着张允略有些急的背影微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