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珠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又笑了,“邓小姐不是以此为乐吗?”
他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只觉得眼前这小妮子的脸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好玩的很,便也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林琉灰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低头看手中的纸笔,笑问,“为什么说我不开心?”
“啊?”邓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知道他是在说吃火锅的时候,诚实的回答,“因为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了呀。”
每次坐飞机,飞机起飞的时候,邓珠都会有一种坐过山车的不适感。
从上海到西安大概两个多小时,邓珠双手拢着放在小腹上,戴上眼罩,准备睡觉。
广播里一直在念叨,“飞机前方遇到气流,将会有些小小的颠簸,洗手间已经关闭,请大家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
邓珠动了动身体,没带耳塞绝对是她这趟出行最大的失策,整趟旅程,她都处于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状态,睁眼的时候,林琉灰还在看手上的本子,邓珠好奇,于是挪到他身边,“你在写什么?”
“歌词。”林琉灰头也没抬。
邓珠揉揉眼睛,倏忽想起林琉灰年少成名的那首歌,
“我的心里从此留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看我称王,
小小的泪水还在撑,
稚嫩的唇,
在说离分。”
所有人都猜测这位不苟言笑的少年曾经历过一段凄美浪漫的爱情故事,所以才将爱情悲剧书写的如此淋漓尽致,唯独邓珠别具一格,偏说他在写亲情。
好不容易找到求证的机会,邓珠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狐狸,背后冒出一条小尾巴,招摇的摇来晃去。
小狐狸眼巴巴看着他的字迹,嗯!果然,林琉灰的字迹和他这个人一样,干净清冷。
“这次的主题是什么呀?”
他专注在歌词上,没认真听她的话,笔端不停,漫不经心一句,“你还知道主题。”
“当然啦!你的上一个单曲,”邓珠舔舔嘴巴,“我觉得,主题是亲情。”
林琉灰怔了怔,不到半秒,恢复面无表情。
邓珠又说,“虽然官方说法那首歌是在写一个少女一直等待青梅竹马回来娶她,但是最终没有等到,只能孤独终老的凄惨故事,但是我总觉得歌词里的某些词极其考究,它非常细心的避开了所有有关爱情的部分,丝毫没有暧昧的成分在,”
“而且‘小小’这两个字给我的感觉就是两个小孩,那不应该是兄妹或者兄弟什么的吗?所以我觉得这曲子不是在唱爱情,而是在唱亲情。唱对亲情的遗憾和不舍。”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换来林琉灰低笑一声,“邓小姐还挺爱猜林某心思的。”
她是纯粹的东方长相。单眼皮,塌鼻梁,红嘴唇,但不可否认,她绝对算得上是个美人。小美人投过来探究的眼神,“那猜的对吗?”
林琉灰指尖微停,“……对。”
二十多年来,几乎所有人都只中意于他的皮囊,头一遭,竟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妄想撬开他的心门,看看里面。手肘搭在窗台上,少年的笔在手中转了转,望向窗外渺小的景致。林琉灰笑笑。终于,有人要来探他的心了,
小妮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我可都帮着你作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