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弯的桃花眼中泛出隐隐柔情,似春水流波。
季岩脸上震惊不已,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
感叹道:“你也真够能忍的……”
须臾后,又问:“那沈翾呢,他可知晓此事?”
叶川遥无奈轻叹一声。
不愧是朋友,专往他心口撒盐。
他慢条斯理地饮着杯中酒,懒洋洋道:“不知道。”
“连你都能猜出来的事,他却偏偏想不明白。”
“真是笨死了。”
季岩:“……”
怎么这话听上去……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好友真是不易,一时竟有些心疼。
嗓音柔和地问:“那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我为何要告诉他?”
叶川遥清声道:“告诉他我心悦他已久,让他动容,继而接受我吗?”
他轻笑一声,眼中熠熠生辉,一字一句道:“我要他的真心,要他心悦于我,而并非因我心悦于他而接受。”
季岩眨眼听着。
太深奥了,听不懂。
叶川遥看向他,见他一脸呆滞,无奈翻了个白眼。
“算了,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懂。”
季岩:“……”
又被嫌弃了。
见他一脸苦涩,叶川遥笑笑,说起别的。
“明日我要回杨护军那里,这段时日恐怕不能同殿下见面了,殿下自己保重吧。”
“又要去军中?”季岩哀怨道,“你还真打算从军啊,做个文官不好吗?”
“如今边境不太平,你何苦非要去涉险?”
叶川遥不以为意地轻笑,眼底盛满五彩霞光。
因为……
他想站在那个人身旁,同他并肩作战,共护河山。
他的信仰,从来都与他有关。
两人正聊着,身旁不知何时走来一人。
一身蓝色长袍俊逸潇洒,脸上带着几分不羁的浅笑,却不显桀骜,反倒让人觉得轻快亲切。
来人清声浅笑道:“我与公子的缘分当真不浅。”
叶川遥闻声抬头,微微一愣,随即站起身回以微笑:“初一公子,又见面了。”
初一勾唇一笑,抬手指着桌上的酒问:“不知这秋露白可还合公子的心意?”
“清甜润口,确是上乘佳品。”叶川遥不吝称赞。
初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嗓音轻快道:“既然公子喜欢,那我稍后便让人多取几壶来,当作是给公子的谢礼!”
“多谢阁下好意,”叶川遥婉拒道,“那日不过举手之劳,阁下实在无需挂怀。”
此酒贵重难求,他不想收。
二人并不算熟识,不该有这样的牵扯。
可对方却坚持道:“公子这是瞧不上初一的酒?”
“怎么会?”
叶川遥话刚出口,随即面露惊讶道:“难道阁下便是酿出这秋露白的那位高人?”
初一抬眸一笑,道:“诶,公子谬赞。高人可不敢当,不过浊酒一壶,聊以度日罢了。”
没等叶川遥回话,季岩满脸欣喜地站起身,激动道:“既如此,那我们便不客气了,多谢兄台!”
叶川遥犹豫一笑,末了道:“那便多谢初一公子。”
初一笑道:“公子何需客气。若公子不嫌弃,可以把初一当成朋友。”
“我这醉月轩随时欢迎公子。”
叶川遥轻笑:“好,那叶某日后一定常来。”
陵川城将军府内。
沈翾从营中回来,凝神看着手上探子的密信,眸色幽深。
看来小少爷的日子过得甚是逍遥。
是早已将他忘了,打算另寻他欢了吗?
他思忖片刻,沉声吩咐道:“去查一下这个初一的底细,派人盯着。”
“是,将军。”
探子退下后,沈翾将信重新拿起,想象着信中所说小少爷与人相谈甚欢时,眉眼跳动的模样。
那般生动的人,如今他却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透过寥寥几字来想象。
沈翾的心底如蚂蚁爬过,又痒又烦躁。
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世子倾城美貌,身旁从不乏示好之人。
也许过不了多久,小少爷就真该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蹙眉思索片刻,冲门外侍卫道:“来人,去传吴参军和李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