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景哲弯着眼睛,说:“你听懂了吗?”
王珺棠喉结紧张地上下滑动。
什么意思?
克制?
要我不要打扰他吗?
“我知道了。”王珺棠最终艰涩地说。
“我瞧你不知道。”孙景哲看不惯王珺棠低头,“抬头,看我。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老低着头作甚?”
这也是封建陋习,低等人不可直视高等人,否则视为挑衅。
王珺棠不敢看却也有另外的原因。
孙景哲等王珺棠抬头,直视王珺棠的眼:“你成功了,王珺棠。跟着我确实更有前途,我这个烂好人啊。”自嘲一声,孙景哲问,“如今话说明白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王珺棠欲言又止,还能什么,自是做应该做的事。
“你不会打算爬床吧?”孙景哲不可思议地问,瞧王珺棠躲闪的视线,自己就先笑一声,“你也不怕我直接昏死在床上。”
王珺棠不语,耳垂红的滴血。
“然后呢,你打算做什么?”孙景哲接着问。
“我——我——”王珺棠呐呐不知所言。
“哼,自是看我怎么安排,是吗?”孙景哲叹气,“你怎么会有后宅女人的思维?唔,是因为没有人教自己学会的吗?”他摸着下巴自语。
王珺棠做错事一般垂头。
“唉,总之,这些个想法和计划统统打住。”孙景哲直截了当地决定,“你想要的,只要你好好读书就能得到,别总想着走捷径。
“不晓得你如何想,依附于我,那我死了,你打算怎么办?”孙景哲忽然反应过来,“哦,你是男子,又是我的学生,只要风声不走漏,你两不误啊。”
王珺棠忽然站起来,双手撑着桌案,整个过程仍然和孙景哲对视着。他嘴唇张了张,才蚊子哼哼道:“因为世子我才这样。”
“什么?”孙景哲没听清。
王珺棠又僵住,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闭上眼睛,微微提高声音:“因为世子令我心悦,我才会图谋勾引,换做其他人,我不会搭理。”
静,室内无比地静。
王珺棠心脏怦怦跳动,刚刚一番话仿佛仍在室内回响,更大的羞耻、难看与不甘混在在一起,后知后觉如潮水般上涌。
他开始后悔了。
忽然,王珺棠听到一声笑,带着颤音,是忍不住不慎泄露的笑声。随后,笑声如放闸的江水阵阵袭来,进入王珺棠的耳朵。
王珺棠睁眼看,世子白皙细腻的肌肤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睫毛也被沾湿,面部每一部分都传递着快乐。
“哦——”孙景哲捂着肚子,“所以,那天用尽美色、楚楚可怜求我收下他的人不知是谁?”
“那,那不一样的。”王珺棠急忙辩解,“起初是为了生存,毕竟,毕竟我这张脸一直都很有用。后来……”王珺棠放在桌案上的手握紧,“后来世子真心诚意对我,于是就——”
“既然承诺留下你,自然会诚心实意对你。这没什么。”孙景哲的考验仍在继续,步步紧逼,要求对方拿出更多筹码。
“不一样的,世子把我放在眼里、心里,在您心中,我与您、与高官贵勋没什么区别。”王珺棠说,“世人不懂您。”
只有我一眼就懂你。
孙景哲心领神会王珺棠未言尽的话,他情不自禁地又笑起来。可惜笑着就咳起来。
王珺棠连忙到孙景哲身边给他拍背,倒一杯温水端至世子嘴边。
孙景哲扬起下颚线,就着咽三口水,流畅又精致的喉结微微滚动着,又咳起来,溢撒的水自唇角滑下,从喉结一点点滑落到领中,引人无限遐想。
王珺棠再次目眩神迷。
这双无血色微启的薄唇,在梦里,他曾恶狠狠吻上去。双唇相贴的一刹那,他如狂信徒得以亲吻神明一般狂热兴奋起来,舌尖探入,吮.吸啃咬。
世子高洁,怎肯如他意,只好一手掐着下颚,一手摁住后脑勺,让人分毫挣脱不得。直至人气喘吁吁,眼睫湿润。
和世子现在情态一模一样。
王珺棠直勾勾的目光如芒在背,距离之近也无从遮掩,孙景哲自不会错过。
他不是感情迟钝的人。
渴望心爱之人,是怀春的正常表现,孙景哲可以理解,并不感到冒犯,甚至有些享受。
多么鲜活,多么蓬勃,带着粉红色的香甜情绪直白热情地勾搭引诱,慢慢等死的孙景哲根本拒绝不了。
他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王珺棠再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没必要再有所负担吧。
待孙景哲停下咳嗽,王珺棠忽然神差鬼使地抬手,指腹贴上无甚血色的薄唇,将水痕擦去,期间按照世子的教导,一直与薄唇的主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