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堃挠了挠脑袋,摸了个圆鼓鼓的头盔。
工作人员挥动旗帜,一辆蓝色的车停在了候场区。
“这辆怎么样?适合新手。”工作人员指了一下刚停下来的车,冲周粟问道,“正好她最后一圈跑完了。”
周粟扫了一眼,“可以。”
蓝色车上的人拽着方向盘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拍拍手往外走。
路过宁堃的时候,又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宁堃还没什么反应呢,那人捂住头盔疯狂逃窜。
那双眼睛……
宁堃转头看向那人跑走的方向,“晚栀?”
“什么?”周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扶他,让他往赛车里坐,“哥?”
“没什么。”
宁堃摇摇头,可能是他看错了吧。
自己开车跟坐车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体验,周粟跟在他身边带着他开了一圈,后面就放手让他自己开了。
油门踩到底,不管不顾的漂移过弯。
没有束缚,没有规矩,只有速度。
卡丁车的震动和轰鸣,刺激着宁堃。
他从未如此清明,似乎那震动震走了他所有的迷雾。
连呼吸都变得更加顺畅。
宁堃掀开了护目镜,感受风抚摸他的脸颊。
工作不过两点一线,出来玩的时候很少,几乎所有时间都在工作,放假也是。
这几个月还好一些,投诉减少了他的工作量。
而且有周粟后,也常常会觉得休息日没有那么无聊。
偶尔也会去疗养院看看孙爷爷,顺便在那里的花园坐坐。
那个花园总是带给他安宁,那里藏在深院里,算是城市里难得的避世之地。
自由的风,可贵。
宁堃笑了出来,眼泪不争气的又要流。
他的生活,要不然就是一潭死水波澜无惊,要不然就是风风火火滔天巨浪。
跑了几圈,情绪放空后,宁堃有些饿了,也有些乏了。
将车停回候车区,学着刚刚那人的模样,拽着方向盘从车上站了起来。
“好玩吗?”
休息区,周粟替宁堃摘了头盔,“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宁堃“嗯”了一声,脱掉身上的护具,“饿了。”
“那去吃饭。”
为了防止噪音扰民,卡拉丁车的赛场在较为偏僻的地方,附近没有什么居民区,饭店更是少的可怜。
开着车子溜达了好几圈,最后才选定了十点还在开门的小炒店。
店面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店里坐了些食客,都是单独一个人。
估计多数是刚刚跑完卡丁车过来吃的,方圆几公里,也就只有这一个比较正规的。
周粟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让宁堃坐在了最里面。
老板很快送来了菜单,他们也就根据平时他和周粟的口味,随便点了几个菜。
不管好不好吃,宁堃的肚子饿的直叫。
傍晚那会儿,光顾着心情不好了,什么都没吃,现在饿的宁堃有些胃痛。
“胃不舒服了吧,”周粟倒了杯热水放在他的面前,“喝点暖暖,下次再心情不好也要吃饭,人是铁饭是钢。”
“?”宁堃端起杯子抿水喝,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你不饿吗?”
停职的消息一出,周粟就到了医院,宁堃没吃,周粟也一直没吃。
周粟摇摇头,手上处理着一次性筷子,递给宁堃,“我不饿,去找你前吃了点面包。”
“……”
店小,人也不多,点的菜很快就上了。
看似普通平庸的小店,做的菜却是色香味俱全,格外的好吃。
“好吃吗?”周粟眼巴巴的盯着宁堃。
“还行。怎么了?”
“没什么。”
宁堃一直在夹菜,反观周粟,又没怎么吃。
那天深夜里吃饭,周粟好像也是没吃。
“你夜里不吃饭吗?”宁堃盯着他没怎么动的饭碗,“上次也没吃。”
“一会儿就要睡觉了,现在吃会不舒服,”周粟叮嘱道,“哥,你也少吃点,不然积食胃不舒服。”
“嗯。”宁堃又扒拉了两口,听了劝解,也就吃了七分饱。
太晚吃东西,确实对身体不好。
吃完饭,最后仅剩的那点焦虑也都暂时烟消云散了。
与其如此内耗自己,不如随它去,反正最终的结果,他无法插足。
结了账,宁堃走在周粟前面出店门。
迎面而来,又是那张熟悉的脸,又是那样熟悉的要逃跑。
“晚栀?”宁堃向前跨了一步,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跑,“你跑什么?”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她拉着头发遮住自己的脸,耗尽全身力气的躲避宁堃的窥探。
“……”
宁堃去看,她就躲,两个人在店门口玩躲猫猫。
“宁晚栀。”
宁堃没那么多心思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攥住她的手腕,将他拉近自己,一把掀开遮挡的头发。
熟悉的面孔,就这样暴露在小店微弱的灯光下。
宁晚栀尴尬的笑,“好巧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