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眼泪灼烧着宁堃的肩膀,即便已经分开,那种灼烧感还缠绕着他。
宁堃抚上肩膀,蜷缩在床上。
一切似乎来的突然。
周粟埋头痛哭的时候,宁堃也是慌了神。
实际上,宁堃在听见周粟说自己是gay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无法控制的慌乱,然后迫使自己冷静。
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好像被人操控了躯壳。
总之,乱七八糟的生活里,总会有更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是……
宁堃从床上个爬了起来,穿上拖鞋就往门外走。
他好像又被操控了。
面对已经非常熟悉的对门,宁堃用力敲打。
如同以往,第一个回应他的,是栗子的叫声。
之后,才是周粟拖沓着脚步来开门的声音。
黑色大门缓缓打开,周粟两个眼睛红红的。
衣服还没有换,甚至还有几滴泪痕。
白皙的脸颊上挂着泪,嘴角微微往下。
我见犹怜。
宁堃的心又开始控制不住的跳了,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
“嗯?”周粟哭的有点懵懵的,“是落什么东西在我这里了吗?”
“回答……”宁堃揉了一下耳朵,“你还没给我回答。”
“什么回答?”
“你要不要跟我试试,”宁堃脾气一下子就上来,“就是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周粟歪着头,似乎在努力理解宁哭的话。
“宁医生,我说了,你不冷静,你冷静一下……”
“冷静什么?”宁堃眉毛皱在一起,“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不在一起吗?”
“……”
“不在一起算了,睡觉了。”宁堃有些烦躁。
没见过周粟这么磨磨蹭蹭的,都上门来问了。
宁堃挥了挥手,转头就要走。
下一秒,手腕被握住,巨大的拉力,将宁堃拉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身体紧贴,宁堃能清楚地感受到周粟的颤抖,和他胸腔的振动。
“宁医生,”周粟下巴搭在宁堃的肩膀上,带着哭腔,“和我在一起,就是要永远在一起,你不可以忘记我,不喜欢我,讨厌我,我不要试试,我要永远永远。”
“……”
宁堃的嘴唇抵在周粟的肩膀上,闷闷的说:“你下一秒是不是要说,差一天一秒都不是永远?”
“?”
“我看电视里是这么说的。”宁堃拍了拍周粟的背,“那你这样说,我就再想想。”
说着,宁堃挣扎着要离开。
周粟反而抱得更紧了,“不行!你必须跟我永远在一起。”
“?”宁堃在他窒息般的拥抱里,勉强侧头看他,“你不是说让我再想想嘛?”
“三秒,给你三秒。”周粟嘴一撇,作势要哭。
“好好好,”宁堃笑了起来,棱角都柔和了几分,“我答应你,别撒娇了。”
“嗯……那你今天要住我这里吗?”
“不要!”宁堃一惊,猛地推开了周粟。
掉头就往回走。
刚摸上门把手,宁堃立刻听见隐隐的抽泣声,“不许哭!”
于是,一个大小伙子,站在门口,委屈巴巴的看着宁堃。
连带着栗子都委屈巴巴的摇尾乞怜。
“……”宁堃无语的叹了口气。
男生太爱哭了怎么办,是不是泪腺发达的过分了,看来下次有必要去眼科进修一下。
“好了好了,”宁堃无奈的挥挥手,“你别得寸进尺,赶紧洗洗睡,明天还要上班。”
“哦……”周粟嘴一撇,在宁堃冷漠的视线下,关上了门。
好吧,宁堃承认,一切都太快了。
不过,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干他们这一行的,见惯了生死,也深知时间的可贵。
如果算太多,那就必然会失去太多。
他们都坦坦荡荡,爱就爱了,不过如此。
不过,两个很忙的医生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呢?
不是周粟没空,就是宁堃没空。
明明就住对门,见面的时间少的可怜。
有时候宁堃去看孙爷爷,也见不到周粟。
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做别的方案。
“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啊~”
电话里,周粟拖着嗓音,“宁宁……”
“你还是喊我宁医生比较好……”宁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什么事我挂了,上门诊去了。”
“哦……”周粟低声道,“你晚上几点下班,我们在一起之后甚至没有吃一顿饭!”
“再说吧。”宁堃看了眼时间,也等不及跟周粟慢慢解释,直接挂掉了电话。
“邹凯越!”宁堃快步追上了从门口路过的邹凯越,“去门诊?一起去。”
“哟,”邹凯越咂舌,“难得啊,今天干什么,跟我一起走。”
宁堃也不搭理他,默默地跟着他。
直到走到花园里,宁堃忽然说了一句,“你确实是对的。”
没头没尾,莫名奇妙,邹凯越不解,“什么?”
“我是gay。”
宁堃不假思索,完全不放低音量的说了出来。
“嘘!”邹凯越吓得连忙捂住宁堃的嘴,侦查四周,“小点声!!”
“哦……”宁堃扫视了一圈,拍掉邹凯越的手,“我没办法避嫌了。”
“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