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处驻足,似是随意,又似乎早有深意。他带着萧景焱在山泉旁静坐,让澄澈的水流代替灵力洗涤经脉;他指向一处巍峨山巅,令萧景焱迎风而立,任狂风穿过躯体,感受天地万物的律动。看似漫无目的的旅途,却在无形中为萧景焱松弛身心,更为其心境注入了难得的平和。
他隐隐觉得,师尊并非如表面般全然冷漠,而是将某些情感藏得极深,不轻易显露。而这一份冷静屏障之下,似乎潜藏着一种难以察觉的温柔。
这些发现起初微不足道,却在不经意的细节中不断累积。顾清尘为他倒一盏清茶时,指尖轻抬间的片刻停顿,仿佛欲言又止;行于荒野间时,顾清尘总是下意识走在他前方,为他挡去凛冽寒风;甚至夜间露宿时,师尊随手布下的一道灵力屏障,细致入微,恰好护住他微敞的衣襟。
萧景焱渐渐明白,这些细微的举动,是师尊独有的关怀方式。比起直白的嘱托或赞赏,他更习惯将情感化作无声的守护。
那一夜,月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萧景焱与顾清尘并肩坐于湖畔。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轻风拂过湖面,带着几许凉意。萧景焱望着眼前的月光,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安宁。自从突破大乘中期后,他似乎更能感受到这种宁静的力量,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师尊,”他轻声开口,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顾清尘的侧脸上,眼神柔和,“若不是今晚与您一起,恐怕我已经忘了,星空竟能如此美丽。”
顾清尘的目光一直未离开湖面,淡淡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仿佛雕刻出来的轮廓,一如既往的冷峻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温柔。他微微侧头,看了萧景焱一眼,嘴角微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星空再美,心若不静,便难以看见。”
萧景焱听着这句话,心中涌上一股暖意。他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交叠的手指上,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轻松与安心。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仿佛师尊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在不动声色间抚平了他心底的所有不安。
“师尊,”他抬头再次看向顾清尘,语气低沉却带着一丝好奇,“在您的眼中,是否总是能看透一切?”
顾清尘的眼神微微闪烁,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萧景焱,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我所看见的,未必是你所看见的。”
萧景焱愣了片刻,心中微微一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师尊的一句话,像是一层薄雾笼罩在他眼前,让他看不清其中的深意,却又不禁想要更近一步地理解。
这份安静的夜,带着一种微妙的气息,萧景焱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无法忽视身旁的顾清尘。那个曾经冷漠而遥远的人,如今在这片夜色中,仿佛变得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