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比预料的更热闹,明明还有两节课才开始,鸣人就把乱七八糟的提词小卡塞进佐助手里,还在他耳边暗恻恻道:“要不这些就由你说得了?”
“?”佐助挑了挑眉,“现在想到我了?”
“天可怜见!”鸣人恨不得立地起誓,拼了命地证实自己主观上没有一丁点把班长排除在外的念头。佐助也知道这家伙是个没邪念的笨蛋,只得得过且过地点了点头。
“那……你发誓,”佐助眯起眼睛,恍惚间他有种错觉,似乎鸣人的声音和形象正在和自己越来越远,“下次不准——”
鸣人似乎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慌忙捂住他的嘴,佐助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的灯光一暗,也不知道是谁砰一下关上了门。他下意识地握住了拳头,想推开鸣人去寻找这里的光源。
“元——旦——快——乐——”
啪,灯光亮起,佐助注意到卡卡西穿着满是亮片的舞台装,端着一个足足有三层的蛋糕出现在讲台上。那副带着墨镜叉腰弄首,逗小孩的样子差点叫他笑出声来。
“铛铛——”鸣人颇为自信地朝佐助眨了眨眼,“怎么样怎么样!我选的衣服是不是棒呆了?”
真的要笑出来了!但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佐助用左手抵住下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你的幼稚会传染吗?”
“诶?你觉得很幼稚吗?”鸣人睁大了蓝色的眼睛久久地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佐助几乎以为他心里和自己怀揣着一样的念头,他的心脏似乎被那样如炬的目光烫了一下。
他不知道,他冷静地按照指示念了台词,参加了所谓的“游戏”。因为从没有参与过这样的娱乐,对烫的要命的「狼人杀」「谁是卧底」之类的游戏,完全像个局外人,第一轮就淘汰了,然后站在了人群的最外围。
他不知道。佐助眯起眼睛看着在人群中大笑的少男少女们,很奇怪,他好像并没有被那样的情绪传染,被蒙着一层纱的感觉再一次袭击了他。然后他看到鸣人走过来,顽劣地把奶油抹在自己脸上。
“原来佐助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啊!”鸣人咯咯地笑着,教室里五颜六色的灯光把他浇成了一个炫彩娃娃。
然后奶油大战瞬间点燃了,好几个同学打着抹奶油的幌子要去扒拉卡卡西的面罩。可恶的大人暗戳戳地指示——你们去抹佐助吧!他才是输的次数最多的那个!
佐助看到自己手里接过的一块蛋糕,他没有食用它的念头,也没有破坏它的念头。
——我和他们不一样。
这样强烈的念头从他的太阳穴里钻进去,佐助感到自己的胃攥成了一团,几乎让他想要呕吐。
“里面……太热了。”他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教室。教室外面的冷空气刀子一样割开了他的肌理,但这样的寒冷反而让他更加清醒了,他路过隔壁的八班和九班,里面也是打着暖光灯热情洋溢的氛围。
他想到了鼬。
似乎在久远的过去,他们曾经也在这样温馨的家里度过所有的传统节日。但是……很久都没有了,哥哥总是说“下一次”“下一次”吧,次数多得仿佛一个狼来了的玩笑,他已经不再相信那样的承诺了。身高拔节以后,佐助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哈……哈……”鸣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佐助!”他大声叫喊,打断了佐助的思绪。
“你来做什么?”佐助轻轻蹙眉问道。
“我以为……以为……”他把两只手撑在膝盖上,“至少……至少你也要抹我一次奶油!才算是……才算抵消了!”
“白痴。”他轻啧了一声,大步甩掉了鸣人,“谁要陪你玩这种游戏。”
“你才是白痴!”鸣人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追上来,又一次把沾满奶油的手抹在了他脸上,又因为脚滑,两个人一次栽倒在了走廊里。
好近……肢体过度亲密的触碰仿佛燃起了电流,像纱一样把他和现实隔开的薄膜好像撕开了缝隙。他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磕疼的肩膀。鸣人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慌手慌脚地往后爬了两步:“对……对不起……”
佐助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是我不想玩。”
鸣人看着他,过了一会他似乎想移开眼睛,但是忍不住又重新望着他,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佐助!你也变成花猫了!可恶啊——我要是能把这个拍下来就好了!”
鸣人环顾四周,终于在走廊尽头发现了一个摄像头,于是他朝摄像头做了个鬼脸:“拍他!360度全拍下来!”
“放手!”佐助只觉得耳朵没来由地烫了起来,自顾自地扯回袖子,扭头看到鸣人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想……”鸣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地说,“把你吃掉。”
……该死。佐助咬住了嘴唇,甚至尝到了一点点奶油甜得发腻的味道,明明这家伙什么意思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脏跳得这么快,就像……要死掉了一样。
嗝——鸣人笑了一会,打了个嗝才算停下来,他拉着佐助的手,并不算太有诚意地说:“对不起,我帮你洗干净吧。”
学校的洗手台不算太高,两个少年人不得不弯下腰去凑水龙头里的水流,等把手上脸上的奶油都洗干净了,佐助额角的头发也全打湿了,横七竖八地像个落了水的小猫。
“你的手好冷。”鸣人一边抱怨一边搓了搓自己的掌心,贴在他的手背上焐热了,“我的手要是这么冷铁定长冻疮了。”
“是一冷一热才会长冻疮。”佐助无奈地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