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继续听闲言碎语,因为11:47分,她的一只脚踏出了水泥围栏,整个人从三楼的小平台上掉了下来。
她在我前面。
这样剧烈的嗡鸣声简直要让我发疯。一个我曾经在班级外面的走廊,见过的平平无奇的同级同学就要死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只听见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然后双臂后知后觉地传来皮肉撕裂的疼痛。
“雏田!”
“雏田!”
我意识到几个女生围了上来,但还有更多人像看见了什么怪物一样纷纷后退,有人发出高亢而尖利的喊叫,还有人吓得跌倒在地无声地哭泣。
我盯着在我胸前弥漫散开的鲜红,听到自己在急促地呼吸。
“死人了——”
“来人啊——”
“有脉搏,快去叫老师——”
“有毛巾吗?或者手绢呢?”
“快快!校服也是一样的——快!绑紧!”
这样手忙脚乱的吵闹好像完全与我无关,强烈到几乎要把我碾碎的耳鸣声胜过了一切。我只是在发呆,我的大脑好像停止了思考,我的身体好像失去了行动能力,所有的认知变得混乱起来,扭曲的字眼在我眼前跳动。
红色。鲜血。生命。死亡。
直到有什么东西拎着我的领子把我从事件中心拉了出去,但压在下面的袖口没有被拽出来,我的整件外套都被丢在了血泊里。
“她跳楼了。”我无语轮次地试图抓住眼前人的肩膀,“跳楼!你知道吗?”我几乎不能分辨出佐助的表情,“就这样——”我大声喘着气,听自己像个疯子一样手舞足蹈,“掉下去了啊!”
“知道了。”我听到他平白无波地回答。
没有波动地叫人害怕,我无端地想着,谁都有可能,H高的每个班都会有吊车尾,鲜血和生命变得毫不值钱。
“不……你不知道。”我没有看他,拼命地摇头,“我本可以——你知道我就在那里——就在我跟前——我可以拦住的——”
“鸣人!”他颤抖着叫停了我,“你看着我!”
我猛地抬起头,正对上佐助黑色的、几乎什么都没有的眼睛,我好像被他剽窃了灵魂,我的身体变得很轻,失踪的感觉好像顺着呼吸回到了躯壳,我意识到他用力握住了我的肩膀:“不懂就不要救!你是打算被砸死吗?!”
“我……”我活动了一会舌头,终于找回了感觉,然后轻声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她不该死。”
“手怎么样?”我听到他问我。
说实在的,早就痛麻了,上面的血也不知道是我的还是那个女生的,左手正撞上她的脑袋,现在一点都动不了,右手则是从手腕一直到手肘被磨成了鲜红。
“在这里等我。”佐助说着,从我身边擦身而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想抓住他,似乎他这么走开以后就总是会走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