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一如既往平静而从容，直视着秦昭云，轻挑着眉尖，问：“所以呢？”

秦昭云顿了顿，眸光流转，移到她的唇上，又抬起，直视她的双眼，微偏了头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你明白我的意思。”

林悦敛了敛眸子，眼神微凝，错开凑近了，在秦昭云的耳边低声道：“你知道我没办法轻易接受任何人。”

秦昭云在林悦启唇的瞬间浑身一僵，整个脊背都绷直了，呼吸也一滞。

林悦敏锐地察觉到，低低地笑了声。

原本秦昭云秉持的强势和侵略性在这一瞬消散了大半，有了那么一些脆弱，语气终于放得低柔起来，更接近于林悦记忆里那个的昭云姐：“但是林悦，你知道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

秦昭云二十九岁的时候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已去世，秦家上一代除了秦堇年从军外，无一人涉及军政两界，皆是从商，而秦昭云那一年已经掌握了秦家的大半的产业，便没再遮掩取向。在林悦一心挂在晋舒身上这些年，秦昭云身边并不是没人出现，来来去去有过那么一两个，但从没带到过正式的场合，也从没正式公开过关系，虽然私下里在京圈大院里当年一起长大的那群人里承认过，但都没正式公开。

但是林悦知道，秦昭云并非是一个对感情不认真的人。在林悦的记忆里秦昭云一直是个温柔与强势并存的人，某种程度上，她是个和林悦一样认真又有那么些固执的人，私下里承认过却从未公开，只能说明，在秦昭云心里，那几个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人。

至于秦昭云真正想要的人是谁，其实林悦一直隐约有所猜测，只是觉得毫无佐证就做出判断太过武断，也太高看她自己，只是此刻林悦觉得，也许她从前的猜测是对的，秦昭云想要的一直是她。

林悦一时有些哑然。

秦昭云偏头望向她，眼神由方才刻意展现的强势和侵略逐渐变得柔软：“你这几年，明明就过得不开心。”语气轻柔，隐约还带了些轻嗔。

林悦一愣，秦昭云接着说：“你一个月至少要来勾雪四次，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和舒翊妍一起，但是没有一次是让她来接你的。这么多年，值得吗？”

在秦昭云的这句话说出口时，林悦才时隔多年第一次感到，面前这个人，的的确确是很多年前在大院里常常不动声色维护她的那个昭云姐。

原本有意压上秦昭云一头，占据上风的心思随着秦昭云突然的示弱而彻底歇下来，林悦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昭云在她记忆里一直不是一个很强势的人，更接近于一个温柔的姐姐，只是当年秦昭云能为她做的有限，大院里环境相对封闭，到底也都只是孩子，和后来的晋舒不同。

她和林悦又有些地方太相似，一样不喜欢站在下风，所以秦昭云显露强势时，林悦也不甘示弱，借着秦昭云的喜欢，也的确是压了她一头，但她示弱服软后，林悦又多少觉得别扭。

尽管隔了这么多年，林悦心里仍然清楚，秦昭云对她是真心的。当年和林景国二人决裂后，秦昭云不止一次顶着老爷子的压力私下联系她，做投资到现在，秦昭云明里暗里也不止一次帮过她，却从来不说，有些还是林悦在很久以后才知晓当年的顺利是有秦昭云在背后牵线搭桥。

“你从前就知道我的心思的。”秦昭云突然小声说了句，引得林悦有一瞬无言。

好半晌林悦才说：“但你知道，我和她谈了十四年，我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摆脱过去，接受下一个人，草率地就接受了下一个人，是对下一个人的不负责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昭云轻轻蹙起眉，直视着林悦：“我也没有要求你随随便便就摆脱过去。”

“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别再避着我。”

林悦看了她好半晌，还是不知道该作何回复，最终只是伸手替秦昭云捋了捋鬓角散落的碎发，以此作为默认的退让和妥协。

但不远处的晋舒在这一刻浑身发凉，而赵泠开始后悔，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带晋舒来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