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中二。”厌庆点点头，“‘背绳墨以追曲兮’么，然后呢？他是主角吗？”

“嗯，算是吧。”林晓风抬头望天，天黑压压的。“他是故事里最大的反派，咸亨魔变就是他挑起来的。顺带一提他那个号全名叫‘离墨魔尊’，但是念出来太恶心了，你听听就算了。”

“...欸？”厌庆有些凝噎。

“说起这个陆离墨，早年也算是位正道修者。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进异世走了一遭，回来就堕了魔道，净干些丧尽天良的事。”林晓风叹口气皱眉道，“他还管这叫什么...‘罪在当代，功在千秋’。无耻之徒。”

“居士看起来很厌恶这个人？他干了什么？”

“他的罪过多了去了。要说最开始的话...他抓了几个村落的凡人，用来搞人体实验。百号平民当牲畜看，抽血注毒无所不用。这事当时闹出来时，气得他原门宗主亲自下追杀令，修仙界人人所不齿。”林晓风的衣摆随风鼓动，“后来他消停了几十年，准确来说是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时候，是他绑架，囚禁，抽了许多玦族人鲜血炼丹。”

烟尘缭绕，听得刀声铿锵。细看去，却是黑袍老者挥短刀纵下劈散焰与剑光，又反向顾清二人燎出数道黑火。顾子晖仍半跪在地，清越匆匆闪躲，剑走游龙助其卸之。随后蓄剑气以突进，前刺挑接穿剑，有拨云见日之势，卷雾向老者压去。曰“云霭乱”。后者格挡转刀身反攻，斩出数刃刀气，黑影厉疾，如鸦如飓。清越屏息退避，跑位向下游。

顾子晖见状试图起身前去帮忙。他撑剑起身，不料刚跑两步又猛咳出几口黑血，洒在地上咝咝地冒着白雾。不得已又跪伏下来捂着胸腹咳嗽不止。卜夙远远站着观望，见状有些迟疑地看向自己的师父。他的师父此时正在鏖战，很显然清越自知修为远远不够，不断采取闪避流打法找空隙偷刀，现在正处于一个单向拉扯消耗的阶段。卜夙感慨一下名门剑修的战斗素养，又站得离打斗区域更远了些。

清越将将躲过两记爪挠，又一个侧滚躲过横踹向外跑去，忽然余光瞥见顾子晖呈痛苦状，急忙大喊道“顾师兄！”。顾子晖此时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中毒了吗？什么时候的事？然而这阵眩晕感很快便下去了，顾子晖强撑着站起，掐诀引雷如鹤唳向黑袍老者击去。时天现紫光。

“人血炼丹？”厌庆没由来地一阵反胃，“那时是三国两晋南北朝吗？”

“哈？你们那是这样概括这段时期的？”林晓风的关注点有些偏移，“不，当然不是。这是大唐的事情了，很难想象吧？但事实远不止如此。这起事件牵扯面很广，不光有凡人参与，正道仙门子弟也有不少介入。就是这样参与人员众多的一起惨案，赶到时玦族人或吊顶，或瘫倒在地上，血滴如雨流如池。以刀剜骨尚不知疼痛，闻营救者来皆一心求死。血泥满地无足落，声声泣血皆哑音，让我们怎能不恨陆重能。”

“...为什么啊。”厌庆落寞不平道。“凭什么这样对玦族人？”

“为什么？”林晓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气笑一声，“因为他们认为玦族生来怀筑基，血肉定对他们修为大补。因为他们说此丹制成对后世修仙事业大益，千百年后人类都要感恩他们的福泽。因为他们说这是‘必要的牺牲’。好笑，玦族不是人？凡人不是人？损人为己的借口而已，一群孽畜。总之，这就是咸亨魔变的起始了。来，先过了这片崖，再继续跟你讲后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