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人是夜。
他身上还是那套刚进来时的衣服,红色的马甲,卡其色的裤子,脸上是真诚的笑容。
欧若拉被他的笑勾走了魂,她想不起来是在哪见到过相似的画面,可就是觉得安心。
安德罗西被他的发言给惊到了,她眨了眨眼,“你…人很好嘛。”
夜:“欸?”
杀出一条血路的安德罗西不会去拒绝对她温柔的人。
如琥珀般璀璨的眼眸在两人间跳跃,她没有花时间去锻炼自己,而是莫名其妙地来到了食堂。
这位吉黑德公主不知道自己那脑子是被“友情力量”一拳干到了43层,还是被那份甜腻的饭后甜点蒙住了心,人就直勾勾地过来了。
“阿娜克小姐也是狩猎者吧,”best seed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夜望了一圈,没有看到绿色的身影,“平常都看不到她人,就算吃饭的时候也是。”
“找她干嘛,等着被打吗?”
安德罗西不客气地开口。
“你那张嘴里还是说不出什么好话,长角女人。”
神出鬼没的阿娜克站在安德罗西的椅子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没吓到这位公主殿下。
“呦,大忙人终于有空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缩在房间里呢,小乌龟——。”
安德罗西的形容词在这里很贴切,欧若拉一下子就联想到阿娜克身上背着壳的样子。
她脸埋到蕾哈尔怀里,笑得人都在抖。要不是蕾哈尔能看到欧若拉涨红的脸,以及怎么压也下不去的嘴角,她都要不解风情地问一句,“你是在哭吗”。
“啧。”
阿娜克放弃跟安德罗西的交流,这只会让她火大。
这位蜥蜴小姐好像只是单纯地出来露个面,证明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她在众目癸癸下点了一份鸡肉派,端着冒着热气的餐盘,回了房间。
什伊树像个老父亲般抹泪道:“呜呜呜,女儿长大了就是不愿跟爸爸亲近。”
同一边的赛琳娜举着酒瓶率先发出呕吐声:“别说那么恶心的话了,大叔。”
拥有聪明头脑的昆发话:“吉黑德公主的选拔还是很费时间的,与其说阿娜克是女儿,倒不如说你都能够当她的曾孙的曾孙。”
哈驰难得不去反驳昆:“说的没错。”
被众人扳倒的什伊树哭丧着脸扭着头望向了全场最善良的天使。
“呃…唔嗯…啊,加油吧,什伊树先生!”
憋了半天的夜没有放出令什伊树先生满意的回答。
在一边观看的欧若拉早已从蕾哈尔身上退了下来,她笑着打量着和谐的一幕。
“大家都好可爱啊。”
黑发少女一语激起数道波纹。
“哼,这种事私底下跟我说就好了啦,干嘛还要让他们听到。”
距离最近的安德罗西理所当然把这话理解为在夸自己。
“不不不,这怎么听也是不止你一个吧。”
太自恋了啊,昆出声打破某人试图圈起的赞美,并发善心地把它们散播出去。
“也就是说……‘大家’里也包括我对吧!对吧!”
什伊树一手指着自己,眼里写着“真的假的”。
桌上的人都被这一句话弄的情绪起伏,他们在塔里很少直面如此直白的话。通俗点讲就是,直球打破防线。
蕾哈尔手里捧着喝了一半水的玻璃杯,没有人向她提问,她也乐得清闲。
她看着身边,穿着商店里买来的运动服的欧若拉,心里暗暗说着。
『你看,就算穿上了普通的衣服,她也还是漂亮大方,跟谁都能聊上一两句。』
坐在整张桌子边缘的黄发姑娘越发觉得自己融入不进去他们的圈子。
她有些累了,灯台御守的课真的没有昆说的那么轻松。查找资料时要担心输入错字,翻看内容时,还要仔细防止串行。
看那么多的文字让蕾哈尔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她想倒在床上,她想抓住欧若拉的手,她想告诉她:
『你瞧,我有在努力了,所以可不可以……』
最后黄发女孩还是没说出来。
没有多少朋友的她不知道一件事。
友情这种令人着迷的东西,是需要语言与行动来维护的存在。
你不说,就不会被知道。
你不做,就不会被看到。
永远不要在真正的朋友前隐藏自己的内心,如果你还当她是朋友的话。
蕾哈尔还不够,她还不够大胆。她应该直率地摊开自己的想法,干脆利落地拉住欧若拉的手,跟她说:
【我很努力了,所以你也可以夸夸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