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琳其实听到了其他警官们的窃窃私语,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听这两个人的话吗,这两个人还都不是警局的人,之前的那番推测果然出了问题,这里什么都没有,就不该浪费这么多的精力在做这件事。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已经足够小了,但还是让对一切风吹草动都格外警惕的多琳注意到这些话。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注视着那依旧停留在岸边的歇洛克。
知道再这样搜查下去似乎什么也找不到,多琳对他们说:“真抱歉,这条线索还没有完全明朗,实在麻烦你们了。”
她当然能够理解警官们的心情,他们也是极为看重这桩案件的,一直以来的徒劳无功确实会让人灰心丧气。他们听到了多琳的话,表达了自己一些关切,其实并未说什么不好的话,就这样回去了。
多琳转头看了看,歇洛克还是站在那里,她也不着急着回去,而是上前去站到了歇洛克的身边,也同他一样站在这个位置凝视那掀涌而来的水浪。
“真奇怪。”
当多琳站在他的身边时,这个沉默了许久的年轻少年说道。
“什么?”多琳如此询问他,声音其实是格外平静的。虽然在这个一无所获的时刻,她也有点着急,但还是要让自己保持最起码的冷静。
她也很快明白过来为什么歇洛克会喜欢站在这个位置,因为站在这个位置真的让人觉得很舒服,迎面而来又咸又涩、冰冷潮湿的海风落在自己的面颊上,竟然会有一种奇妙的宁静感。
耳边虽然有着略显喧嚣的浪花声,但这些声响却是有着一定的节奏,这是自然世界的节奏,是轻快而又富有节律的,并不会扰乱自己的思绪,让思考也变得格外清明。
她又回想了这一路上所有的事情,一个比较明显的思路在脑海中形成。她觉得她这一路上都被牵引着通往一条既定的路线……
“好像遗漏了一件事……”当她要往深处思考的时候,她忽然听见身边歇洛克这样说,这打碎了刚才还略显明晰的思考,让她转头去看他。
歇洛克从刚才开始就显得如此沉寂的面容终于在此刻绽放了一点亮色,他凝望着多琳,“跟我来。”他说。
多琳毫不犹豫地跟着这个人走。
或许其他人知道她无条件地相信这个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少年,一定会觉得她疯了。可是在一定程度上,多琳的第六感也非常的准确。更何况她在这个少年的身上感知到了一种强烈的信任感。
无论是他对于多琳,还是多琳对于他,都是如此。在詹姆斯的面前提起这个少年的时候,多琳甚至还有一种强烈的命运感。
这一切都说不明白,却让她愿意去相信这个少年的判断。
他带领着多琳走出海岸码头,穿过了这一条马路,又沿着道路继续往上走,他们几乎沿着这条道路走了一圈过来,来到了刚才海岸的另外一侧。
多琳远远地看着刚才他们所站立的位置,这里更为清晰地看见码头的全貌,那里依旧看起来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此时她也明白歇洛克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个地方……
她也在这一刻想明白了,为什么船的声音那样沉闷、悠远,原来并不是因为电磁波影响,而是因为本来所听到的声音就隔着这样一道海岸远远地传递过来。
他们找错了位置。
歇洛克对多琳说:“我们可以再往深处看看,这里看起来虽然荒芜,但是应该有什么地方。毕竟这里到处都是捕捞海洋生物的渔网,这些东西总要有一个地方可以处理。”
多琳点了点头,她也有了相同的想法。只是现在他们只有两个人,那些警官们也早就回去了,此时在只有推测的情况下再把他们叫回来似乎是不太好的。
她还是比较担心眼前这个少年的安全,便将自己身上一直携带着的枪找出来,对他说:“你应该会使用枪。”
歇洛克安静的眼睛看着她,“我很早之前就训练过。”他显然明白多琳的用意。在他的注视下,多琳也说:“我还有另外的武器,虽然枪可能更趁手一点,但还是将这东西让给现在什么武器都没有的小朋友会比较好。”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多琳都有点惊讶自己居然有了说玩笑话的能力。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和詹姆斯·莫里亚蒂待在一起,让她也沾染他一些说话习惯,这句话一说出来,果然让他们之间有些紧张凝滞的氛围好了许多。
歇洛克将枪放在自己的身上,他的唇线抿成一条硬邦邦的直线,看来他对多琳的这个说法很不赞同,他也说:“我并不是小朋友,弗劳尔警官。”
多琳忽然明白说玩笑话的乐趣在哪里,在这个时刻她也不禁露出一点笑意出来。他们继续沿着上面走去,这个地方确实格外僻静、幽深,像是杳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