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巴巴赶来算账,被苏星忱一睨手一抖,险些没拿住银子。
几人起身正要走时,只听说书先生醒木拍桌。
“要说这小姑娘生得那是倾城国色,三当家一见钟情把小姑娘掳上山,放出狂言拿金换!岂料小姑娘身手好,一下将三当家的打出三丈远。”
周遭一片嘘声,有人连连叹:“三当家的身手那般好,怎的还会着了个小姑娘的道?”
“在座各位有所不知,那小姑娘三岁习武早练得一身好功夫!正所谓擒得狼来打得虎,偏把此事肚里藏!再说后来……”
“走了走了!没什么好听的,快些去寺里,晚些我带你们上山,好吃酒。”苏星忱半拖半拽好说歹说,才把二人从茶馆里拖走。
出得茶馆,他挺起腰板儿,火色武服显眼得很。
路上不时有人给他打招呼,亦有人迎上来来回看。他低喝一声轻踹一脚:“边儿去,没见着我今儿带了贵客啊?还不去寨子上给我姐姐说声让她摆酒?”
“是、是是!”那人忙不迭跑走。
许小曲跟薛煜牵马慢行,三人刚行出主道,她就翻上马背,三个人两匹马,她有些犯难。
苏星忱吆喝一声,他那匹大花马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吭哧吭哧”打着响鼻,好奇地打量许小曲二人。他抬手拍拍去它头上草叶:“到处鬼混,小心着别被人卖咯。”
“走吧,我带路。”
丰阳县郊外山寺立了许久,住持一听是供长命灯也带他们进了后殿,后殿灯火通明,摆了上百盏长命灯。
苏星忱接过长命灯先给了整五年的香火钱,他捧着灯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做。他是第一次生了点长命灯的念头,亦是第一次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的神佛身上。
“星忱。”许小曲助他托起灯,点燃,呈到案上,点起烛火高香,教他摆灯叩拜。
她的脸掩在灯火中,苏星忱恍恍惚惚被她拉起,听着她说:“旁的便没有了,你既已给了香火钱,就会一直燃着。”
临走前,他才回神猛地拉住许小曲:“你的呢?”
“我?”许小曲笑笑,看一眼薛煜,“我同他都不用点。”
生死不问期,止战待从头。
他们这样的人与其寄希望于满天神佛,不如告诉自己小心谨慎。勿贪功勿冒进,勿自大勿分神。战场之上瞬息千变,死将死,活且活,神佛是给百姓的慰籍。
苏星忱愣在原地,他看不懂许多东西,他识得字、认得刀,拿得起大弓猎狼兔,却总看不明白她身周点点沉闷的死气。
她总行在前头无所惧,提一杆六尺枪就能杀进重重军阵。
他穿过层层迷雾,也难见真容。
到山下时,岗哨站着的山匪拉开前门,一路上点着火把,三人没有耽搁,上到山上也才傍晚时分。
甫一进寨门,就有个白衣少年风风火火地朝这边冲来,他身后跟一个半百岁数的,连连叫喊:“公子,你慢些!”
苏星忱正要动手,被小曲按住摇摇头。那白衣少年一时没踩稳,扑倒在小曲面前,坐地上抹去脸上脏污,仰头看她:“你是许小曲。”
他说得笃定,小曲起了兴致,蹲下身细细端详:“认识我啊?”
这眉眼……倒是跟边月有几分相似……可是她记得上辈子,边家就剩边月一个,他独挑大梁,最后手握大凛兵权。
“我姐姐也真是……你来这事,怎能让外人知晓。”苏星忱嘀嘀咕咕,招来几个山匪一问才知,方才有人来报说他带了贵客回来,苏星落也就猜到是谁,单说了句小曲来了。
也不知怎的他听了就不安分,苏星落索性把他捆了扔回牢里,奈何他确有边家信物又不敢怠慢这才让他钻了空子。
白衣少年伸手,瞬间被人抽剑打手背,他爬起来掏出袖子里的墨玉牌。
墨玉牌上刻鬼面獠牙,是边月战旗图腾不错。
怪哉,莫不是这辈子边家除去边月还有别的血脉?
许小曲正琢磨,白衣少年就被扯去一边,被人架住拖走。
“边月!边月让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