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福来弱声若气:“我只是觉得,太师对您挺好的。”
沈儇睨他一眼,身形随着海洋流动摇摇晃晃:“从前不是说他伪善,现在要走了想起他的好。”
“是……”福来坐了会儿,又问:“那我们是直接回璃国吗?”
“冻淮挨着吴国,先去那边住一晚。”
海上安静,耳边只能听见海浪的声音。
他们坐了很久,时不时还会遇见其他船只跟他们打招呼,沈儇闭上眼懒得理,只有福来傻呵呵的回应。
沈儇嫌他吵,又不好发作,把人拉到身边警告:“我劝你最好不要跟来往的船打招呼。”
“为什么?”
“两国交界处最是混乱,不受管辖,这边的人有个习俗,他们出海纯粹是享受游玩,要是在海上看见个漂亮的姑娘、男子就会热情的打招呼,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福来疑惑:“不是表示友好吗?”
“他们这是看上你了。”沈儇微微眯眼:“只要你回应了,他们就会靠近你的船,然后一夜.情。”
福来瞪大眼睛:“什、什么。”
沈儇独自坐回去冷笑,接下来的一路上福来十分安静,倒像是自闭了。
春天介于冬夏之间,天说黑的快也快,一轮太阳像是趴在云端,只露了一半出来,半遮半掩的,晚霞辉映,海面上有金色的浪。
黑白相间、红白相间的各种鸟类时不时扑向海面,又一齐绕着飞行,景色壮丽,让人移不开眼。
就在船停靠在岸边时,福来感觉一把被人拽住,对上沈儇略微焦急的脸:“我们被跟踪了,快走。”
二人一路狂奔,隐匿在小巷子中。
“诶呀老板,人跟丢了。”
一艘豪华的大船上,一旁拿着望远镜的小厮遗憾地说:“您的晚餐可能要另寻了。”
唐居惬意的躺在躺椅,闻言登地坐起身,抢过望远镜看:“啧,你怎么办事儿的。”
“不能怪我……”小厮声音糯糯的,小声诉苦:“方才人下了船就跑,这里人山人海的。”说完轻哼了一声。
唐居挑挑眉,说:“下船。”
水手收帆,船缓缓靠岸停了下来。
吴国边境海业发达,商人来往,所以这一方的建筑不算破旧,街上穿什么服饰的都有,可就是没那白衣男子一眼看过去惊艳。
不行,还是有点馋,“来人,巷子围起来,他们肯定跑进去了。”
*
沈儇二人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下,福来喘着粗气:“呼……公子,他们没追上来吧。”
沈儇体力更不好,靠着墙缓了半天,刚放松,忽然一阵细密的脚步声。
不好。
沈儇左看右看,小声说:“福来,这巷子都是当地的人家,你衣服扯一扯,泥糊在脸上,弄得脏一点。”
“干嘛呀。”福来嘴上疑问,行动却很利索,几瞬变的脏兮兮。
“对就这样,随便找一户人家,过个夜,明日午时岸边集合。”
福来瞪大眼睛,连忙抓住他的袖子,哀求道:“不行不行阿,您怎么办?要是他们不让我过夜呢?我要跟您一起……”
“你求求他们不就好了,说点好听的话。”说罢,脚步声更近,沈儇没理会转身遁入黑夜。
沈儇带着他们来回绕,这巷子很大又曲折,幸而他方向感很好,不一会儿脚步声就消散。
四处望去,只有石砖堆砌成的结实墙壁,沈儇走在岩石地面的声响在墙体间回荡,手触碰墙面,能摸到厚厚的石头颗粒,有点拉手。
他一面在墙上做标记一面向深处走,身体越来越沉重,沈儇撕扯了几下布条,弄的脏脏的准备找一户人家歇脚,到了前方拐角处突然停下。
他站定了,却还是听见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哒哒地响,在两侧望不到尽头的墙间回荡。
靠……
沈儇瞬间就想到了关于小湖岛的那些可怕传言:
男人蒙面走入胡同,长长望不到边,时间是尖月的夜晚,他独自一人进入,停下脚步却听见同行者……
诡异的一刻让沈儇浑身僵硬在原地,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双手握拳慢慢回头。
赫然是一张惨白的脸。
沈儇吓得后退两步。
面前站着一个白净高大的男人,不知就这么跟了他多久,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见到他时冷笑一声,口中的毛茸茸吐到一边。
唐居方才他故意弓着身子,想吓吓他,没想到还真成功了,有点得意:“记得我吗?”
沈儇深吸一口气,保持语气镇定:“大晚上的,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