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铁骑践踏了我的国家,秦兵手中的长剑沾满了我同胞的鲜血,我是一国皇子啊……可等我赶到的时候,那里早已一片废墟。”
“在景国边境你我相遇,你那时尚且稚嫩,却日日夜夜跟着我,我分给你吃食你就吃,不分给你你就自己巡山摘野果子吃。”
“那么一个小不点,摘了半天也只摘了半框不到,还要来殷勤的分给我,哈哈哈……”
卜先生想到那时,不由得笑起来,谢凌听见先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忍俊不禁。
卜先生扭头,与谢凌一起看窗外的景色,怀念地说:“理智告诉我,不能救你,不能收你为徒……”
谢凌眼神一变,直视卜先生,像是迫切寻求一个答案:“那……为什么呢,为什么您又这么做了?”
“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卜先生摇摇头,狡猾道:“我尊重你的意愿从来都会先询问你,可你居然偷偷查我,这问题当是报应。”
谢凌一愣:“什么怎么想的?”
“关于沈儇。”
“我不知道,先生,我不明白。”谢凌眼神迷茫,像是找不到出路的困兽,他覆上心口,道:“我的理智和这里,不一样。”
卜先生有些心疼,谢凌不曾有人教过什么是情感,自然像一张白纸一样什么都不明白,他耐心地问:“可以告诉我,你心里怎么想他的吗?”
清风吹过二人的衣袖,带着阵阵清凉。
谢凌懵懵地抬起脑袋,半晌,闷声说:“我只是不想让他讨厌我。”
卜先生起身,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他的话随着风声飘入谢凌耳朵:“理智,是用在事上的,从来不是用在人身上的。”
谢凌正要开口,先生又道:“收盘大计即将开始,我希望你分清主次。”
“……学生明白了。”
卜先生示意他不用送,谢凌也就坐了回去,不多时卜先生劝戒的声音传来:“走之前,我还是要……劝说你,欲望发泄在正常地方,不要做让他害怕的事情。言尽于此。”
说完,徒留谢凌一人在风中凌乱。
什么意思?
谢凌蒙圈半天,憋红了脸。
到底是谁瞎传的这事儿的?!
谢凌头一回感受到流言的可怕。
*
翌日,谢凌下令让沈儇搬出了主殿,腾了偏殿的位置给他住。
众人议论纷纷,各有不同,但没一人觉得是两人感情不好,都觉得是太师为了克制自己不伤害沈公子,所以才以这种方式保护他。且沈儇住的风朝殿是距离太师那里最近的位置。
再说,谢凌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不喜欢一个人,他脑袋早掉了,沦落的到这种地步吗?!
沈儇得知这个消息没有过多惊讶,反而觉得庆幸,此后倒不用着他日日演夜夜演,轻松了许多,而他身边的仆从就更不会了,高兴的喜出望外,恨不得开坛酒庆祝。
沈儇哭笑不得,打趣道:“这是来秦宫后我第一次见你这么高兴。”
福来沉溺于公子逃脱了太师的魔爪中的喜悦,道:“您不知奴才有多盼着这一天!以后不会每次见您,您都是一身伤的了。”
在福来眼中,沈儇在谢凌身边每天都要承受怪事,每次见公子身上都有不同位置的红斑。
自己反倒要装作不知道说是蚊子,以此来安慰公子受伤的心。
福来自我感动的快哭了。
沈儇:“……”
沈儇想到什么,忽然严肃地问:“最近都在传太师有…特殊癖好,是你做的?”
福来摇摇头,道:“公子您不让我说我就没说了,不过这个可不是谣言,总之不管是谁做的,奴才见着了一定拍手叫好,啊不,抓来见您。”
连续几日,沈儇两点一线,早中晚饭都被叫去和谢凌共餐,晚上就回自己偏殿睡觉,可以说这段时间是沈儇最轻松自在的日子,除了这些,他也隐隐感觉到谢凌对他态度冷淡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翡翠玉器、锦丝华衣,谢凌令人成堆成堆的给他殿里送,好像生怕他过不好似的,实际上殿里都快搁不下了。
福来又一次把东西整理好后,气喘吁吁坚持地说:“公子,您千万不要感动……他、他就是想讨好您然后让您主动提出搬回去。”
沈儇觉得稀奇:“一到这种事数你弯弯绕绕的多,旁的事就犯傻,你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福来傻笑笑。
*
乾承殿。
谢凌把公务处理完后,叫来了祁承,面上风平浪静地说:“你去帮我找一些人进宫。”
祁承瞪着个大眼:“找什么人?”
“帮本王,挑几个男子进来。”谢凌在祁承几乎是滤镜破碎的目光下维持镇定,顺便呵斥他:“你这是什么表情,眼睛不想要了?”
“没。”祁承立刻低下脑袋,问:“从哪里找……男人啊?”
谢凌看智障一般看着他:“去街上抓,实在找不到就去丞相府、六部院,最后再去太傅那里,行不行?”
祁承弱弱地说:“不……不好吧。”
谢凌低声骂了一句,拿了书仍他身上,粗着嗓子喊:“去青楼!”
祁承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点头,正要转身谢凌又道:“等等,别什么样子的都带回来,要白净的。”
想了一会儿,谢凌又说:“皮肤光滑的,声音像……欸好听就行了,最重要的是,不要凶的。”
“……是。”祁承出门了,第一次觉得执行任务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