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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让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汪贝已经不在了。
门外只有冷冷的风,与扬起的灰尘。
屋子里,叶知白刚打开他带回来的袋子。
袋子里除了药品,还有两盒能量棒,是从校医室走的时候,贺溪硬塞给他的。
贺溪说,“小白很喜欢吃。”
叶知白的声音传来,“哇,能量棒!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时让收回落在走廊尽头,有些担忧的目光。
缓缓关上门,道,“吃吧,特地给病号带的。”
门彻底关上,将室内外彻底隔绝开两个世界。
“耶!”叶知白欢呼,小心翼翼地拆开能量棒的盒子,边拆边道,“你真好,小时让,我哥以前都不让我吃——”
“就有一次。在训练营的时候,我被罚得太惨,起不来,晚上了校场没人,我倒在坑里起不来,干脆闭眼睡觉。校场多冷啊,睡一觉估计第二天要病倒。结果,你猜怎么着!”
时让十分配合地接话,“怎么着?”
叶知白挑眉,“是我哥!带着能量棒来校场找我,把我从坑里拉出来,给我递了一盒能量棒。”
“你哥还挺关心你的。”时让笑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缠满绷带的手臂,心头有些苦涩。
“那当然!”叶知白心满意足点点头,又摇摇头。
时让:“怎么了?”
叶知白纠结道,“我当时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但……他说,‘我不是关心你,只是恰好来校场见人,遇到你了,所以不用感谢我’。”
叶知白看向时让,在时让发呆的眼神中眨眨眼,问道。
“时让,你说,我哥是不是很别扭?”
时让静静地看向叶知白,不禁按照他的描述,在脑海里勾勒出当年的温以律。
像只别扭的猫,伪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
高昂着透露,淡漠的眼睛却紧紧跟随着饲主。
若是主动凑上去,或是请宠物分析师来解读,内容却意外地动人。
“人,猫很担心你。”
手腕的伤口隐隐作痛,时让颤了颤,不由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叫聿风的人,是他的饲主吗?
时让在旧世界也有过一只猫,以前是经纪人家的,不过经纪人工作忙,一个月没几天不加班,便让时让代劳,品种是橘猫。
时让给他起名叫“橘子”。
橘子从四个月来到时让家里,一开始总是躲着他,见他害怕,时让便主动对他敬而远之,特别开辟猫屋给他活动,只在喂饭换水、铲屎时出现。
尽职尽责履行着铲屎官的业务,从没期待猫主子的亲近。
橘子八个月的时候,天气的变化令他肠胃变得脆弱。猫屋里随处可见的褐色不明液体是最好的证明。
时让进猫屋铲屎时,橘子耷拉着猫,在墙角不住发抖。
墙壁木架上散发的臭味令人难以忽视,复合地板上生硬地撇着一道道红痕。
时让楞了楞。
然后拉开衣服把缩成一团发抖的橘子搂进了怀里。
“不怕,乖橘子,有我在。”
那天之后,橘子一反常态分外粘人。
原本连靠近都会炸毛的猫咪主动翻开肚皮,与时让共同分享柔软的床铺。
但是,就在时让逐渐习惯清晨被橘子的呼噜声叫醒时。
他的经纪人,突然回来了。
……
“时让,醒醒,午休结束了。”
叶知白的声音打断了时让的回忆。
睁开眼睛,眼前是现代化的住寝床板,与叶知白放大的脸。
时让手臂麻麻的,大脑发胀,太阳穴一跳跳的,呼吸也有些不畅。
“你没事吧?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叶知白伸手摸他额头,“有一点热,要去找贺医生看看吗?”
“不用。”时让摇了摇头。
能和温以律狼狈为奸,结盟的贺溪一定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对世界一无所知,还是不要和温以律的人有太熟的关系为好。
“可能是易感期要到了,我去洗把脸。”时让刚站起身,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竭力抓着桌子保持平衡,时让有不好的预感。
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烫,隐约有液体淌过的感觉。
随手抓过贺溪之前给他的抑制剂,胡乱说了句后,一头钻进浴室。
撕开,后移,对着镜子,果断注射。
“嘶。”敏感的后颈对疼痛更加敏感,酸胀的疼痛穿透滚烫的麻木。
随着抑制剂注射进腺体,大脑渐渐清明。
一个被忽视的念头在脑海里逐渐清晰。
如果贺溪是Omega,那这个秘密,温以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