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参加院试的有七八百人,但都是有过考试经验的,很少有人携带规定之外的物品,而且是几队同检,入场的速度不慢。
完成搜检后,考生就能领到试卷,再根据试卷上钤印的座位号找到对应的考案。
考棚内有几大溜甬道,甬道两旁都是考案。考生全部入场后,会有兵丁举着题目牌沿着甬道行走,方便考生记录。视力有损的考生可以请兵丁将题目念上几次。
每日的考试都是黎明前入场,申时结束。结束前一个时辰考官会发个提醒,还在打草稿的考生要尽快开始誊抄,否则容易误了交卷时辰。
两天考试过去得很快,除了画砚,几个人都觉着自己在取中和落榜间徘徊。
程颂的感觉也还好,但院试不像高考,不但没有能估分的标准答案,更不设提档线,放榜前还要卡一卡取中的人数。即便自我感觉不错,若是碰上集体超常发挥,依旧只有落榜的命。
最后一科收卷后,所有人都站在考棚内等待大门开启,程颂听着身边或开心或惋惜的讨论,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他急的不是自己的考试结果,而是肯定正在门外等候的黎仁诚。
这几日黎仁诚的作息时间都是配合程颂,不论程颂学到多晚都陪着,考试这两天更是一早陪着人过来,结束前早早在考棚外等着接人。
程颂当年高考都是自己张罗的,父母虽然都电话关心过,但都没有亲自到过考场。
那时候程颂也没羡慕过有父母接送的同学,但如今真有人在考场门外等着自己,心里怎么就那么美呢!
好不容易大门开启了,程颂仗着小巧灵活没有一点学子风范地蹿出了考棚,直直跑向了等在门外的他黎兄。
管它考成什么样,这段时间黎兄一直尽心尽力地陪伴自己备考,着实辛苦,先去望景楼好好吃一顿再说!
“我觉着我和少爷都能考中。”
考前怕坏了肠胃,他们一直吃得比较清淡,今日好不容易解脱,这几人点了满满一桌子硬菜,画砚吃得满嘴油还不忘鼓励他家少爷。
“看来今日你画得也挺满意。”
画科也考两天,不过两天都是作画,一天是山水,一天是人物,出的题目都不算难,画砚信心挺足。
虽然不像预考时只有他一人参加,但参加画科院试的也不过二十几人,像画砚这个年纪的还是只有他自己。
“满意,今日画人物,我画是少爷,自然满意。”
“画的我?什么样的我,读书的还是教课的?你别画了个做饭的少爷吧?”
这孩子就爱吃自己做的饭,程颂觉着这可能性还挺大。
“都不对,画得是听黎秀才讲课的少爷。”
“为何是听黎秀才讲课的颂弟,不是听沈管事和王管事的课?”
章清好奇道,听课就听课,怎么还分得出听谁的课。
“听沈管事和王管事讲课,少爷也会跑神犯困,只有听黎秀才讲课,少爷的眼睛才会一直很亮,最是好看!”
……
院试的结果要十日后才能出来,学田那边事情不少,程颂他们不打算在云州耗着,等成绩出来后廖阔会安排人给他们送信。
回到学田后,严昭派人送来的甘蔗已经到了。
去年这个时候,王止他们差不多每天能从码头买来五六百斤甘蔗,要等到九月下旬数量才会多起来。
严家人这一趟就送来了三千多斤,听送货的人说之后每隔两三日就会送来一批,程颂琢磨着可能早熟的甘蔗都被严昭包下了。
他年前就又租了院子准备制糖,前些时又收拾过一次,准备制皂用,但水力磨坊修好后,搅拌桶有吴老伯看着,制皂的活儿就还是留在村里干了。
那院子现在还空着,但按严昭提供原料的这个规模,佃农村的院子肯定容不下。程颂让人把三架糖车都运到城里,去年买的两头骡子和牛头都留在村里干农活,他又从牛马市买了三头骡子拉糖车,冰糖作坊就算正式挂牌了。
冰糖是保密程度最高的买卖,程颂没从外面招人,只在佃农村里找了几个相熟的青壮过去干活儿。
这些人之前都零碎地给程颂做过工,都挺勤快。他们主要是清洗甘蔗和榨取过滤甘蔗汁,熬糖的大灶都砌在一间大仓库内,还是高大壮夫妻负责。
除了白天干活儿,程颂还给他们排了值勤的夜班。熬好的冰糖都放在院子里静置结晶,晚上至少也要留两个人守夜,防着有人半夜进院子里盗取冰糖。
如今村里人手里宽裕了几分,田里的重活儿也舍得花点钱租牛帮着干,省下的人力都去程颂的作坊找份工。
程颂那些作坊给的工钱高,比起种田还要稳妥,东家人也和气,村里人都乐意去做工,没有技术就卖卖力气。只要干活儿勤快,程颂就都要了,即便这样,等一个多月后新北村的甘蔗熟了,人手也未必够。
算上冰糖作坊,西城门属于县衙的一排空置大院已经被程颂租下四间了。主簿让人取来程颂这几个月交给衙门的银钱账目,看过之后决定找县令商议一下,干脆把其它院子也租给他,鼓励程颂扩大一下经营规模,顺便再带动一下长宁的就业。至于租给程颂做什么,那小郎君一定有主意。
“大人,可是有喜事?”
一进门,主簿就见县令大人正对着一份公文发笑。是真的发笑,同僚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单筠笑得如此开怀。
“有,有大喜事,今年的院试,长宁取中了八人,八名新秀才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