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如此荒谬之事!”
黎兄这过往听得程颂火气上行,他脑子里的战争只有两军对峙,从没听过一方拆成两队角色扮演,然后另一方兴师动众地来了只为付费观赏的,这是TM什么情节!
气得一向嘴利的程颂愣是找不着词了,而且特别憋屈!
“那如今黎兄的家乡人都跑光了吗?”
“不知,可能原本的百姓跑了,还会再有人跑去,有些就是从蛮人的地界跑去的,那里毕竟还有良田,气候也比蛮地温暖,生存还是要容易些。”
流亡到长宁后,黎家没人回去过,也没听过家乡的消息,毕竟太远了,远得几乎没有力气回去了。
“这样的地方还能算容易……”
愤怒之中,程颂又体会到了一丝酸楚,他根本想象不出那些人原本的生活有多艰难,才会觉得不时被劫掠侵扰的生活还能算容易。
与之相比,穿越来的自己真称得上顺风顺水,他同情那些没见过面的受难百姓,更心疼经历过这些的黎仁诚,挣钱买地的喜悦在这些苦难面前似乎都显着十分无力,只能静静地陪在这人身边,陪他一点点平复因回忆过往带来的伤痛。
……
“黎兄,那些与你一同逃难来的乡民都住在那个村子吗?”
程颂问得是黎家原本住的地方。
“非也,只有几户住在那个村子。流亡出来的百姓去向并不唯一,进入云州地界的也会被安置到不同县镇,当初与我家同来长宁的只有三十几户,被官府分到了四个村子安置。多数村子对接收流民会有些抵触,但安置是官府强制的,村里也只能接受,只是分给流民的土地都是最差的,流民户不仅收入少,与村民的相处也不易,可能需要很多年甚至两三代人才能完全融入进去。”
黎仁诚不明白程颂想问什么,但换了话题情绪平稳了许多。他也没想到过了近十年,这些记忆依旧深刻,只要提了便能回想起许多在家乡和流亡路上的过往,怕是刚刚的沉郁愤怒也吓到了颂弟。
“那就把这次招工的消息发布到那几个村子去,让那些田地少的流民来做工开荒,多少挣个工钱。”
虽然说了打算仿照佃农村的模式经营开荒地,但初始阶段肯定要先雇人开荒建房,不能一下就把全家老幼迁来,还没地儿住呢!
“颂弟有心了,如此甚好,那些流民做工的机会少,只能守着村里的几亩地,若是得了招工的消息,应是有不少人愿意来。”
也许是程颂带给自己的感动太多,黎仁诚都不意外他会有这个想法,这人的善良是刻在骨子里的,无需请托,他自会担当。
……
“你雇差役去发招工告示?”
主簿看向程颂,惊讶道。
“是,我想先从这四个村子招人做工,主要是建房,要是来的人多,就连开荒一起干。”
程颂掏出小纸条,上面写着的四个村子就是当初与黎仁诚一起流亡来的同乡去处,至于分去其他县城的,就不清楚具体地方了。
说是四个村子,其实离得不算远,可能当时办事的官员也懒得把人拆得太散,安置起来也省些事。
买地的钱和手续都办好了,辣酱西红柿也送到了,程颂便拿着小纸条来找主簿帮忙。
“那你自己雇人去发告示即可,为何要找官差?”
“自然是官爷可靠,若是我去发告示,有些村民未必肯信,官差去就不一样了,只要说清做什么给多少工钱,定是有不少人愿意前来。”
程颂这话不是奉承,去村里招工肯定官差的威信更高。另外他和黎兄也走不开,其他合适的人一下还真找不着,他又不愿把这事交托给牙行,只能拜托衙门了,而且,他给钱啊。
“去招工每人一两银子的辛苦费,若是因此被扣了月钱我也给补,请大人帮忙寻几位愿意去的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