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今程颂的生意需要经常往来云州,他可以随时搭车去府学讨教功课,两日就能往返,十分便利,让母亲不用挂心。
黎母听儿子说珍惜家人团聚的生活,便不再劝了,其实一家人若能像如今这样把日子过下去,她也就知足了,中举做官不是能强求的事,交给儿子自己作主吧。
回到秀才院后,黎仁诚一眼看出程颂的心思,又给了他句安心话:“颂弟无需挂心,乡试前我会一直住在学田,如今这些事,于我而言并非负担,反而甘之如饴。”
这话听得程颂心中感动,但也琢磨着不能事事依赖黎兄,才会坚持自己去合山,让他能多些读书的时间。
“少爷,我们把识字书带去合山,那诵读课要如何安排?”骡车上,梁言问道。
“除了长宁,其余地方当下都是只能卖书,合山还算近处,我们把下次诵读课的牌子也挂出去,若是有人不嫌路远辛苦就来趟长宁。”
程颂撑着下巴回道,刚出来不久,他还没什么晕车的感觉,不过梁文已经歪倒在垫子上了,兴许是年纪小,这孩子几乎次次坐车都能睡上一路,愣是把骡车睡成了摇篮。
“我听说县学九月农忙还会放假,那时可以请陈郎君去合山诵读吗?”
“嗯?应是可以,回去后咱们安排一下。”
程颂对梁言笑笑,这孩子的乡土情还挺深,这是惦记着想让合山的乡邻也有个识字的机会呢。
“多谢少爷!”
梁言也笑了,少爷一向说话算话,两月后诵读课一定就能开到合山了!
……
识字书定价二百文,给长宁的三家铺子的批发价是一百五十文,比给方四爷的价格高了不少,那三家离着近没有运输成本,程颂就把自己的利润多留了些。
给合山书肆的三百本是自己雇车运来的,也是一百五十文,不过程颂和书肆老板讲好了,若是卖得好他自己去长宁进货,就再给他便宜二十文。
这个价格也是程颂反复思量过的,按说同是外地商人,给合山书肆的价格也应是八十文。
但一来有方四爷包销和赊了绢布,绢花生意才能这么快有起色,冲着这份情谊,给他的价格低些也是应当。
二来合山有码头,商人往来多,若是这书肆只加五文十文的直接做了批发,那多数商人就很可能不愿去长宁了。
哪怕力量微弱,程颂还是希望自己的这些买卖也能盘活一下长宁的商路,便只能如此定价。
好在合山的书肆老板对价格十分满意,当日就按照程颂提供的模板,把新书上市的牌子摆了出去。
与书肆老板谈完,程颂就带着梁言梁文回了家。
食铺与布铺的布置自然不同,但因为是修房,屋子的整体格局与之前差别不大,而且章家也按照梁言的意愿,把不租的三个房间锁好了,除了定期的打扫,不会让人进入。
五月随少爷回家时,铺子里还是一片焦黑,如今的样子已是焕然一新。
布铺改成了饭铺,自己也从少东家变成了小房东,此刻的梁言心中十分安稳。
虽然家里的房间保存完好,靠着铺子租金也能保证自己和弟弟的生活,但梁言还是更愿意继续跟在程颂身边做个小账房,这样的日子,安心,满足,充满希望。
……
去合山之前,画砚听了少爷的话,头一次没跟着,被留下盯着杏干制作,给黎秀才当个帮手。
山杏和云州买来的红杏金杏都已经过季了,为了让采摘小队不失业,程颂本打算做些胭脂桃干。
他都想好了,桃子过季就做梨干海棠干,总之会让这些娃娃们安心在这儿读书做工吃饱饭。
结果上月底王止从云州给他买回了一种香杏,说是云州码头的商船从东边州府运来的,是种晚熟的品种,六月中旬才开始成熟,果期会持续到七月底八月初。
这香杏虽不够红艳,但汁多味甜,杏仁的味道尤其好,只是价格略高,从码头批发都要十文一斤。程颂尝过之后就让王止开始进货了,杏果贵有什么,做成杏干更贵不就行了。
于是刚开始没几天的胭脂桃干制作就被紧急叫停了,做好的也不够卖,程颂做主都留下了,给自己和孩子们当零食。
画砚检查完今日晒好的杏干后,就端了两碗酸梅汤回秀才院了。这几日少爷和黎秀才不知怎么都迷上作画了,尤其是他家少爷,画技明明是仅次于学业的又一大短板,他又不考画科,弄不清整日里提个画笔是在较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