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诺笑笑,略微抬了下牵扯莉莉安的手示意:"那我带她进去先跟爷爷打个招呼,之后再跟弟妹他们见个面。"
他看了眼沈华安:"天冷,你们也别在这待太久,大过节的冻感冒就不好了。"
走之前还拍了下沈旻肩膀:"前段时间出门看到一瓶酒不错,估计你喜欢就带过来了。"
说着像想到什么看着众人笑道:"你们都别挑理啊,阿旻喜欢的东西不多,也就好喝点酒。等这两天我做东,大家出去玩几天。"
几人笑着同意,又闲聊了两句后李斯诺带着莉莉安朝着主宅走去。
沈怀邦隔着一段距离,看到刚刚那副"其乐融融"的画面,玩味的笑了下,一派老神在在的从另一个方向同样朝着主宅走去。
……
"你们沈家这是又要变天了。"
沈靖悦蹙着眉,和以往人前怯懦温柔的眼神不同,此刻眼底锋芒毕露看了眼身边的丈夫肖文斌,阴沉着警告他:"别乱说。"
肖文斌勾唇,每每在这种时候他越发能感受到看似温婉的妻子同样出身沈家,是沈四海的女儿。
抬手拢过沈靖悦,忽略她锐利的眼神,把人拉向怀中:"别担心,迟早都是要来的。"
想起当年沈家各人为争夺权利的那些日子,沈靖悦脸上血色层层回落,苍白的脸色与屋外的皑皑白雪两相呼应。
她抬头望着灰蒙蒙被云层压过的天色。
雪还未停,压的堂屋门前的海棠树上的枝干越发萧条瑟瑟。
宅门前火红的大红灯笼一早就被下面的佣人高高挂起,映红了景,却怎么也暖不回人心。
她忆起年幼时自己也曾跟姐姐哥哥和弟弟几人在院子里追逐打闹,那时候沈家虽不及现在,但也是港城里顶富盛名的世家。
沈四海那时候刚接管四海集团,每天都忙于工作,家中只有母亲和他们兄弟姐妹。
儿时的几人没有权利金钱的嫌隙,只每天打打闹闹,在院子里疯玩。
是从什么开始,他们明明还是亲人却早就背道而驰,自立阵营。
他们各自筹谋,各有各的心思,为的不过是追名逐利,生怕自己得到的还不够,生怕没有把别人踩在脚下…
从怕比别人少,到想要比别人多。
现在每个人想的都是要拥有全部。
儿时的那些笑容、情谊,她至今仍还记得。
就因为还记得,现在面对他们时才更觉得陌生和伤感。
她俨然成了被沈家困住,最痛苦的边缘人。
沈靖悦垂下眼帘,隐在裘皮衣袖里的手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其实自言自语垂声叹气:"不知道明年的今天,我还有没有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从他们长大了的那天就注定了。
"妈妈!"
沈靖悦转过头的同时,面容再次恢复成了以往温婉贤惠的模样。
果真看到自己的两个双胞胎女儿边喊他们边朝着二人跑来。
笑着低下身,和肖文斌分别各自抱起一个穿着粉红夹袄的女儿,来回亲了亲两个稚嫩的脸颊:"冷不冷?"
……
"我听说,你不仅跟杜家那小子关系不错,还有陆家和T市的沈家?"
沈四海呷了口茶,附着云雾后的眼底更加难辨喜怒。
沈岫白手里把玩着棋子,这一副是因由新年,他买过来送老爷子的。
材质是用上好的玉石细心打磨,拿在手里触指生温,温润异常。
沈四海看后很是喜欢,闲来无事拉着人就要博弈一局。
"嗯,"沈岫白执起跟着利落的轻扣落下一子:"是还不错的朋友。"
沈四海摩挲着茶盏,缓缓放置在一旁,孟凡东跟着又给斟了一杯。
"什么时候认识的?"沈四海掀起眼皮看了眼沈岫白:"看样子不像是才认识。"
沈岫白依旧垂眼看着棋局,很自然的回道:"认识有段时间了,以前在国外就听说过。"
沈四海想到前不久派出去的人提到过沈翊洐也曾在M国留学的事,倒也不算意外:"既然认识就好好相处,以后说不准也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是。"
沈四海这才露出点笑模样,一副语重心长道:"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你都是沈家的一份子,你与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