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良私下里再见到沈岫白也是前不久。
那天一进屋他就看到原本人应该还在A市的沈岫白却在港城,正慢条斯理的煮茶。
身边一身中山装,气质不凡的正是之前查到过的刘天。
沈世昌曾派他们查过沈岫白,当年他参加完宴会回家就派人调查还在国外留学的沈岫白,亦知道这位。
不过他们只知道这位身手极好,外人都叫他刘叔。
至于刘叔的来历,背景则一概不知。
比较意外的是在包厢里他还见到了另外两个熟人。
霍良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后者也同样对视后起身:"霍哥。"
"同花顺、色(shǎi)子。没记错的话,你们是李明浩的人。"
而李明浩,是他霍良的人。
两人顶着他锐利的眼神,有些尴尬的神情被很快的掩饰下去,抿唇没再说话。
"坐。"沈岫白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目光点了下霍良。
霍良犹豫一瞬:"不知小少爷找我来有什么事。"
沈岫白并未回答,伴随着茶楼里绕梁的古琴音调听不出丝毫心绪,一举一动都从容优雅,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已经跟你们老爷说了,同花顺和色子以后跟着我了。"
霍良听后,并未有松动的迹象反而眉头皱的更深。
他跟沈家人不同,对沈岫白并没有过多偏见。
人一旦卸下傲慢与自负,反而会看到更多。
没错,霍良怀疑这二人早就是沈岫白的人了。
如果往更可怕一点想,沈家各处早不知被沈岫白埋下了多少钉子,这样不管他在港城还是A市,在国内亦或者是国外,他都牢牢掌握着沈家的消息…
"霍良,"沈岫白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我今天叫你来是要跟你谈个合作。"
沈岫白亲自倒了杯茶,放到霍良面前。
霍良犹豫一瞬,拉开了沈岫白对面的椅子坐了上去。
他心里清楚,这位今天就没打算遮掩,不然也不会豁然让他窥探到同花顺和色子的事。
"我原本就是三房的人,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沈岫白轻笑出声:"你知道我的意思,"
一双昳丽的眸底盘亘着令人胆寒的狠厉一错不错的盯着他,就连唇角勾起的弧度都让霍良感觉到如同烈酒一般辣喉。
"咱们就开诚布公的把话说明白,"沈岫白倚回身形,叠着腿敲了敲:"你母亲和妹妹还在老头子手里,我能帮你把人弄出来。而你,"他抬眼看着霍良:"打今儿起明面上依然是三房的人。"
'但实际上只为他沈岫白效劳。'霍良意会到了他后面的话。
真正触动他的是沈岫白说可以帮他把母亲和妹妹救出来。
沈世昌自来多疑,最开始需要人手时看上了他,但也并不是完全信任他。
刚好那时霍良为了母亲的病情四处求医,但她的病严重,想要活下去不仅仅要有医生治疗。
说白了只不过是在用钱续命。
那时他妹妹还是个在念书的学生。
沈世昌得知后,用帮忙治病为由,医生是有了,人也接进了有沈家投资的疗养院。
不仅替霍良给他母亲出钱治病,还主动提出可以资助妹妹读书就业。
霍良当初天真年少,还以为真的遇到了好人,对沈世昌感激涕零势必要一生追随。
直到他想要接母亲出来,一直被沈世昌以疗养为由驳回时才回过味。
霍良边思考沈岫白的话,边认真打量起面前的人。
离那年他被沈世昌点名亲自带人去G国的"猛犸"带回小少爷已经过去多年。
当年少年的身影在他脑海逐渐跟面前的人重叠。
他抿起干涩的嘴唇,想了想:"你有什么办法,我凭什么相信你。"
霍良并不觉得沈岫白打算彻底跟沈世昌撕破脸,当然,他更不可能相信所谓的父子情深。
他非常确定沈岫白与沈世昌之间相互厌弃。
他是知道沈世昌找回沈岫白的原因的。
只是沈世昌也许并不知道沈岫白也是恨极他这个父亲。
换句话说,就是知道了也并不会把人放在眼里。
从霍良见到沈岫白的第一面就有预感,也许他们父子二人终有一天要斗个你死我活。
"霍良,你已经入局,早就脱不了身。总有一天不是替他对付我,就是要替我对付他。"
说到这,沈岫白缓缓勾出一抹邪笑,轻挑起的眉眼既狠毒又癫狂,朝着霍良的心湖掷下一枚石子,不答反问:"你觉得自己对上我有多少胜算?"
霍良与之对视片刻,先行败下阵垂下目光。
可那无异于把母亲和妹妹救出虎口后又推进了狼窝。
隐在桌下的手攥紧成拳。
沈岫白像是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我不是沈世昌,即便没有"质子"自然也有本事让你心甘情愿为我办事。"
霍良不是十分相信,他早就深谙人性的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