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料想到杜娟曾经会把这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沈岫白,毕竟即便是被找回沈家时他也才不过九岁而已。
这也是沈家觉得沈岫白不足为惧的原因之一。
沈岫白记得当年,他从母亲那里得知自己出生的真相时痛苦的哭嚎。
他无法接受自己是母亲的梦魇,也无法原谅自己身体里流淌着那个仇人恶心的血液。
他疯了一般想要冲出去找到那个男人杀了他,然后再杀了他自己。
……
"但这还不是最让我痛苦的,"沈岫白清冷的声音就像是故事的旁白,简而化之的讲述那段不堪入目的过往:"你知道什么是让我最难过的吗?"
杜文昊垂着头,脑袋死死扎进臂弯中,抽噎着迟钝的轻轻摇头。
他现在整个人痛的就像被人徒手撕裂开一样,他心疼沈岫白,但他知道沈岫白是强者,他不会喜欢从别人的脸上看到可怜自己的神情,可杜文昊没办法,他此刻心疼白二心疼的快要死掉了。
于是他听到沈岫白语带寒凉的笑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涩:
"她竟然说我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
这大概是寻常百姓家不算少见的一段话。
可它如今是身世坎坷,经历过人生重大创伤的杜娟之口。
而被她倾诉这段话的对象甚至还是害的她沦落成现在这样的仇人之子。
沈岫白即便说起这些时并不见情绪起伏,但他内心里的惊涛骇浪可想而知。
杜娟无异于是位伟大且温柔的母亲,她从未把对沈世昌的恨转嫁到沈岫白身上过。
杜娟的前半生被沈世昌毁的体无完肤,但她的后半生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心甘情愿的让自己折辱进泥泞。
除了沈家和那些不明真相听风就是雨,肆意消遣嘲笑的那些人。
没有人觉得杜娟肮脏。
相反,她拥有最圣洁的灵魂,她把最高贵的母爱毫无保留的给了自己的孩子。
沈岫白是被杜文昊不停的抽涕悲鸣声拉回到现实,颇为无奈的把人从臂弯里拽出来,生怕杜文昊就这么哭死在他家。
还好他们坐在的客厅是他房间里的,如果是一楼的大厅,以杜文昊好面子的程度,他还要想办法把人弄上楼。
沈岫白转进洗手间,打湿了两条毛巾拧干后走出来时看到杜文昊还没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
他半仰躺在沙发,一只手的小臂横挡在脸上盖住了眼睛。
沈岫白走过去拿走了那只手,接着清凉的毛巾一点点擦干净杜文昊的脸,又拿起另一条搭在他哭的通红浮肿的眼睛上:"敷一会,不然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说完就听的杜文昊嘴巴憋了憋,闷闷的发出"哼"一声。
沈岫白无奈低笑,心想这小少爷哭成这样了还不忘记跟人顶嘴。
"白二,"杜文昊哭的低哑的嗓音说道。
"嗯?"
"贼狐狸…"
沈岫白:……
杜文昊凭着感觉伸手拍了拍沈岫白:"你别难过…不对…你肯定很难过…"说到这他又哽咽的说不出话。
沈岫白叹了口气,又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
"我是说你别太难过,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这天杀的沈家干出这不是人的事。"
杜文昊越说越气,又难过又气到不行:"我后悔了白二,我今天就不该拦着你,我他妈就该上去嘎巴一下把那/狗//日/的脑袋扭下来给你当尿壶呜呜呜…沈家没一个好东西呜呜呜,不对,"
他说到这还没忘记摆摆手否认:"除了你,白二,你是好东西呜呜呜,我是说他们,他们不是个好东西…"
沈岫白叹了口气,拿起纸巾给他擦了擦鼻涕,又进洗手间绞了两条毛巾出来,哄着情绪崩溃到无以复加的杜文昊:"别气了,我说了我不会放过他们,"
他沉下眸子,双眼被毛巾盖着的杜文昊并没能看见沈岫白此刻阴狠的眼神:"我会亲自报仇,让沈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
杜文昊的情绪是十多分钟后才逐渐缓下来的。
他突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带着浓重的鼻音:"对了,阿姨现在还在猛犸呢,你放心,我回头就求我哥帮忙,他们要是不行我就去让我爸帮忙,还不行就搬出来我爷爷,让他帮忙。总之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阿姨救出来。"
他想起外界传言的,有说杜娟丢下了沈岫白,也有说杜娟跟别的男人跑了等等。
但刚刚听沈岫白讲的,他总觉得无论孰真孰假,不管杜娟此刻身在何处,她都一定一直深爱着沈岫白,有她自己的苦衷。
杜文昊知道想要把人从G国弄出来也不是完全不能,只要么有权势要么多花些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