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二叔的二儿子,叫沈华逸。"
"哦…"…
"白二…"
"嗯?"
"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来着,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岫白看他,忍不住勾唇抬手揉乱了杜文昊的头发:"有什么问题就说。"
杜文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紧紧的抿了两下,手掌用力揉搓了几下脸喝了一大口水,最后才下定决心眼睛一闭:"我想知道他们说的私生子的事!"
说完就像刚刚死里偷生,睁开眼睛后呼吸都跟着乱了。
他半垂下头收敛起眉眼低声道:"你如果不想提也没事…"
杜文昊心里越发没底,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成了呢喃:"我就是气他们乱说。而且我觉得好像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只有我被蒙在鼓里…但我也不想你难过。所以如果你会为难,不跟我说也没事。"
他小心翼翼的支起耳朵听着,发现说完后半天那人都不做答,情绪忽然变得越来越沮丧。
这事不是他一定必须非知道不可,这么多年的兄弟,无论沈岫白是不是私生子都已经无碍于他们之间的情谊。
只是他就是听不惯外面人乱说,他不愿意再听到那些人诋毁沈岫白,更不愿听到那些人用放/浪/下//流的语气调侃他。
杜文昊甚至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件对于他们兄弟之间已经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恍惚意识到别人也许都知道只有他自己还被蒙在鼓里时,他心底里不停上涌的酸涩和沮丧因何而来。
正当杜文昊有些受挫,整个人越来越蔫下去时,他的脑袋又再次被人大力揉搓了几下。
紧接着听到人柔声含笑的声音:"以后想知道什么你问就是了。"
杜文昊顾不上发火被揉搓脑袋的事,活过来般立马抬起头,穿过头发和白到发光的手掌,他模模糊糊间看到了沈岫白含笑的眉眼。
今天那些人只有一句话说对了,沈岫白长的好看极了,这是杜文昊年少时第一面就知道的事。
……
沈岫白的母亲说起来跟杜文昊同姓,名叫杜娟。
据说是因为她出生在杜鹃花盛开的五月。
杜娟生在四线城市下级的一个小乡镇,父母都是普通工人。
夫妻俩育有一女一子,杜娟是姐姐,她还有个弟弟,名叫杜斌。
杜娟自小聪慧,学习上又肯吃苦,因此学习成绩一直很好。
与之相反的弟弟杜斌则自小调皮好动,虽然无心学业,倒也懂事,从未惹是生非过。
杜家也不是那重男轻女的人家,从不会因为杜娟是个女娃要她弃学回家嫁人,相反,在杜斌实在不愿读书退学归家后,全家人彻底全力支持杜娟的学业。
父母恩爱,姐弟感情甚笃,一家人其乐融融,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却在那个小地方幸福多年。
直到杜娟考上了大学,杜家拿出了所有积蓄供她念大学。
杜斌也随着姐姐进城,边在初到大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姐姐身边给她有个依靠壮壮胆,边在当地工地上打工赚钱。
为了节省开支,姐弟俩每年只有过年时才回老家跟父母团聚,其余时间一个在工地上打工,一个边念书边用余下来的空余时间打工补贴学业。
时间转到杜娟大二那年的暑假。
这时杜娟还在港城的某饭店里做服务生打暑期工。
因容貌姣好又还是学生,领班虽然严厉但对她也还算亲和,通常会多照顾她一些。
某天她跟随其它两个同事被安排在VIP包厢。
那天天色暗沉,客人们来时已经九点过半,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中间簇拥着一个身份不凡的男人走进包厢。
男人进门前大概是出于惯性,随便看了一眼站在包厢门口的杜娟。
后面杜娟帮忙上菜时偶尔也听到大家管那人叫三老爷。
杜娟虽然出身外地的小乡镇,如今也只是个忙于学业和打工赚钱的穷学生,按理说不该认得沈世昌才对。
不过在港城,沈家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哪怕是外地来路过的,起先踏入港城后听到的学到的被提醒警告的也是千万不要得罪沈家。
杜娟聪慧机灵,又在饭店打工了一年多,各路显贵人物零零散散也见到过一些,此刻也揣测出这位众人口中的"三老爷"大概就是沈家三房的当家人。
她年轻,长得又好,动作举止言谈得当,有求于沈家的人见全程板着脸的沈世昌在对方上菜时又看了一眼,顿时心思活络。
只这两眼,杜娟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杜家也因此步入了日后的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