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助:“审神者大人?”
“不、不是,我不……”我避开它的目光,唇齿张合几次,却都说不出更正的话来。
狐之助说:“没关系的审神者大人,不用太纠结,只要是您自己认可的名都可以用作——咦?弄好了?”
我微微一愣。
我无所谓真名是否被刀剑付丧神知晓,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认可“■■”作为我的真名,可“鹤”这个字,究竟属于我的哪一部分?
我的哪一部分配得上它?
难以理解,也无法想象,或许这是将我送到这里的力量打下的好心却虚假的补丁,可我仍然无耻地感到了些许喜悦。
将错就错也好。
——但我终究无法厚着脸皮这样介绍自己。
“随便、怎么称呼都可以。”与数分钟前同狐之助说的一样,我对面前的刀剑们说,“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
“如此。”三日月宗近似乎也不在意,他同旁边的一期一振一样,要我去手入室看看。
这是我一直在意的事,自然不会拒绝。
知道我的视力几乎等同于没有之后,这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我甚至听见了尽量放轻的刀剑入鞘声。
带着警惕和怀疑的目光太过扎人,现在这样也让我松了口气。
可手入室的状态并不让人开心。
药研藤四郎自己都还有伤,却先引着我到了其他刃面前,一期一振一直跟在我身边,此时也忍不住沉重了呼吸。
“要怎么做?”我问狐之助,虽然我身体里有灵力,却实在不知该如何使用,“我会努力的。”
“往手入池中注入灵力就好。”狐之助道,“所需要的资源,一期殿会放好。”
“好。”我跟着它的尾巴摸到手入池旁,躺在里面的刃甚至已经无法很好地维持人形,伤口露出属于金属的异常反光。
愤怒与悲伤如海啸般席卷我的思绪,冲走所有矫情的自厌和纠结,好在世界在此时足够慷慨,灵力的使用并不太难。
可是,太多了。
受伤的刃、没能得到治疗许可的刃、被暗堕侵蚀后干脆回归本体的刃……太多了,太多了,哪怕大家已经尽量让受伤最重的短刀们最先治疗,我却还是非常没用地在治疗完毕前耗尽了灵力。
“还有什么办法么?”我问狐之助,“获得灵力的办法,还有吗?”
狐之助支支吾吾,旁边的一期一振却先开口:“人类的灵力来源于血脉。”
也就是说,比起让我自己胡乱琢磨,还有这样更高效的方法,是这样对吧?不过……
我也是人类吗?
我甩去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心说这倒是简单了。
干脆把层层叠叠的绷带解开,在这简易包扎下勉强止住的伤口再次崩开,也是正合我意。
“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发出细小的尖叫,其实它应该不用担心,因为药研藤四郎沉默着拿来了盛装的容器,这次一定不会再溅到它身上。
“可以用吗?”我只关心这个问题。
一期一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可以。”
能派上用场再好不过。
我于是开始思考是否有必要再把胸口处的空洞也扯开。
“——大将。”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的身体越来越冷时,从出现开始就没有开过口的药研藤四郎叫住了我。
他握住我的手,隔开了我不断挖着伤口的指甲和手腕。
……为什么不继续了?
“已经够了,大将。”
药研藤四郎语气似乎按捺着什么情绪,坚定地拉过我血肉模糊的手腕,试图止血,“已经足够了。”
骗人,分明是不够的。
我迟钝地眨眨眼,记得按照刚才一期一振的说法,还有几振打刀没有轮到治疗。
药研藤四郎说:“再继续的话,你会死的。”
……啊。
我现在就死去的话,剩下的治疗就没办法了。
在我思考着该怎么压着死去前面的那一条线继续放血时,狐之助开口了:“那个、审神者大人。”
我:“怎么了?”
狐之助:“手入材料不够了……”
我恍然大悟。
原来根本原因在这里……材料不够的话,我用再多的灵力好像也起不了太大效果。
药研藤四郎皱眉:“还差多少?”
明明放出的血液中的灵力刚好够把重伤和接近碎刀的刀剑治疗完毕,现在却出这种事,想必他也觉得不高兴。
因为最先治疗的是短刀,后面的便是太刀这样很花资源的刃了,差的数目有点大,而且现在当真是一点都没有了。
好在,这个世界并不靠数据说话,也可以阶段性治疗。
被我扯开的伤口已经在药研藤四郎的手下被重新包扎,甚至还很奢侈地上了药……我轻轻扯住他的衣袖,用另一只手去拿我腰间的东西。
“这个给你。”我在药研藤四郎茫然的目光中,将那振短刀递给了他。
药研藤四郎:“大将?这是……”
并非他们的同伴,却还是如此小心对待,真温柔啊。
我歪了歪头:“这个拿去刀解的话,应该能换点材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