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其实,那个也是“鹤丸国永”呢?
就像在密室中醒来时,一股脑冲进我脑子里的记忆一样,说不定那个世界的十几年,也只是塞进来的一部分而已哦?
说不定,我,谁都不是……?
那些碎片拼凑起来的,真的是我吗?
啊,说不定只有一部分是我?做错的那部分,蠢得要死的那部分,真的去死了的那部分。
然后,难得做对的部分,难得能被夸奖的那部分,难得想要活下去的那部分,其实是“鹤丸国永”的残片。
仿佛也能说通。
对,说不定就是这样,这具属于付丧神的身体中本来就存在两个人,“鹤丸国永”不断做着正确的事,而我不断地犯错——结果正确的他碎去了,无能的我被他保护,依然活着。
我……是黑发红瞳。
是黑发红瞳,是短刀,是情感淡漠的蠢货,是被恨被厌恶的家伙,而他是白发金瞳,太刀,豁达开朗而温柔,是被爱被喜欢的仙鹤。
……该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我厌恶的程度简直要深到能装满圣杯了。
毕竟不管怎么想,该消失的都是我才对!
“——小鹤!”
被烛台切光忠的声音惊醒,我下意识抖了一下。
难得他不加上さん来叫我,我张了张口,后知后觉尝到了一点铁锈味。
烛台切光忠皱着眉在我面前单膝跪下,就那样看着我的眼睛,说:“刚才,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他,总觉得说出来的话……说出来的话,会被讨厌。
如果这个想法是对的,那顶替了“鹤丸国永”存在的名额活下来、站在这里的我,到底——脸皮厚到了什么地步?
冒牌货和假货我已经习惯了,可杀人犯的角色还没有当过啊。
我实在是,太卑劣了,说什么别人更重要,到了这种时候却不想着要让他们及时止损,反而第一时间想要隐瞒。
我太过分了。
“……抱歉。”我说,“我……我不太、我还没弄明白。”
还没有确定,还只是猜测,只是……有这个可能。
比共感时更加让心跳急促,我尽量让呼吸不要紊乱,却还是忍不住焦虑。
怎么办,有点、恶心。
对我自己,觉得恶心到难以忍受。
“对不起。”我说,“我没事。”
烛台切光忠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掰开了我紧握的手。
啊,刺眼的红色。
“——出什么事了?”
突然从身后传来的、鹤丸国永的声音,让我有种审判将至的窒息。
又或者,应该高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