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看管我,他应当还兼任了探查我病情的角色,可能是考虑到我会对时政的人不信任吧,真贴心,虽然不需要。
“鹤先生?”
我回过神,眨了眨眼。
“抱歉,你刚刚问什么?”面对面讲话还能走神,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可以再说一遍么?”
还有,别管我叫“鹤先生”啊,好惶恐。
“当然可以。”他没有觉得不耐烦,只是依照我说的重复了问题,“鹤先生的记忆中,有‘我’的存在么?”
这个恐怕不是医疗问题。
我稍微绕了一下思绪,才明白他说的应当是黑暗本丸中的“烛台切光忠”。
而在设定里,倒霉的鹤丸国永是眼睁睁看着最熟悉的刀刃在眼前死去的。
……明明我的痛觉这么迟钝,却在心痛上无法发挥作用。
没办法,不管是烛台切光忠还是大俱利伽罗,都不算是很稀有的刀剑,在那个人眼中,也不会是珍贵的实验素材。
我的表情大概不算太好,因为烛台切想要换话题,却又在某人的示意下忍住没有开口。
虽然看不太见,但是我说过的吧?我耳朵很灵。
所以耳麦里的声音,也能听个大概呢。
是对黑暗本丸必要的情况了解吧,我不准备让他难办,于是开口:“有见过。”
我说出那些记忆中的经历来,尚且讲到一半,就听见烛台切握紧拳头的声音。
我稍微顿了一顿,他便安慰我说已经足够了,不继续回想也可以。
但我其实……没有因此痛苦。
我的记忆不完整,即便有了画面辅助,对这些“设定中”的事还是无法代入,游离在外,在他听来,大概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吧?
……本来就不是我的,是“鹤丸国永”的故事哦?
这样回答他之后,又被说了“不要这样想”。
他说:没事的,都过去了。
他说: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还有审神者大人,以及本丸里的大家,都会陪在鹤先生身边。
他说: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我掐了掐手指。
大概不是时间的问题。
我这种人,就算再过一万年,也还是成为不了“鹤丸国永”。
不,连“鹤”都成为不了才对。
毕竟从本质上就不是一个人……只是漫展拍照还好说,表情和动作都可以固定地装出来,但长时间的伪装就容易把异质的部分泄露出来,那样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更糟糕么?
拙劣的仿品在熟知正品的刃、甚至正品本刃面前暴露出这份伪劣来,就算是我也会感觉到羞耻的啊。
“……相处过后,你就知道了。”我说,“我并不是值得陪伴的那一类。”
我听见他的呼吸在颤抖。
……你不会也要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