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乔朝病房的来人虽说有六七个,但是真的有战斗力的还得是那老两口,别人大约也只是来给他们壮胆凑凑数的,在这期间只是偶尔帮帮腔。
老太太他们此时看到来人穿着不凡,心忖对方来头应当不小,心下有些担忧,可如果不闹下去,她儿子可就真要吃牢饭了。
“怎么,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们老实人哪?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会怕你,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可不会放过那些黑了心肝的。”老太太一张嘴又是指责一通,唾沫雨开始下个没停,众人没防备,离老太太最近的魏医生损失最为惨烈,那身衣服是不能要了。
王怀藻在多年的律师生涯中,没少见这种一开头就想先造势压对方一头的战略,不过这件case很简单,实在看不出有哪里需要他出面的地方,就算让律所新来的实习生处理都会解决的很漂亮,他真觉得Eric小题大做,杀鸡用牛刀了。
魏医生真是怕了她了,这老太太一张口就是要人命的节奏,医院最怕这种讲不通道理的人。
“这位女士。”王怀藻还没等魏医生酝酿好话术已经提前说话了,“那些没用的废话就不用说了,这个案子证据事实清楚,你就算跑遍全国找最好的律师,也打不赢。”
王怀藻已经是本城精英律师,放眼全国那也是前十的存在,何况这种医疗纠纷案件,更是他的业务范围内,国内擅长打医疗纠纷案的律师也真的没多少。
老太太尽管不知道对方的来头,可她也不是多无知的人,知道她儿媳妇的死和医院没啥关系,儿媳怀孕五个来月的时候就经常念叨头疼、心脏“突突突”跳的难受,腿脚还肿的老大。那时候老太太一方面是为了省钱,一方面是觉得女人生孩子哪有不受罪的,儿媳生孙女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再者哪个女人生孩子不就跟鬼门关走一遭,熬不熬的下来那都是命。
直到后来儿媳到了后期有天中午做饭的时候直接晕倒休克了,他们才着急忙慌把她送到了医院,要是这一摔万一把肚子里的孙子给伤着了可咋整啊。
不过那时候没人在乎她的死活,只关心这次肚子里出来的是不是个带把的,好给老郑家传宗接代。
“怎么,难道我就听你这么空口白牙一说,就想让我们放弃啊,我告诉你,你做梦去吧。”老太太就算心里门清,可嘴上仍是不忿,就算弄不来钱,那也得让他们把儿子给放出来。
“就是,怎么说我们芬芬也是死在你们医院的,还有郑海现在还在派出所关着,你们总不能害死了孩子妈,现在又要把孩子爸给折进去吧。”其他几个家属也在一旁帮腔。
王怀藻不慌不忙地又从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递给对方,那是一份早就拟好的律师函。
老太太小时候书只读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很多字都不认识,可那明晃晃的“律师函”三个大字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啥意思,想吓唬我们啊,告诉你,我们也不是吓大的,要真闹,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呗。”
“就是,你们什么破医院,就想逃避责任不愿意掏钱。”
一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乔朝看向一旁闲着看热闹的魏医生,本来医院里的纠纷应该他们医务部的人处理,现在他们居然还有闲心看热闹?
“魏医生。”乔朝面无表情,眼睛里却带着一种不认同,“既然保卫科的人也来了,能不能请你把他们都请出去,我要休息了。”
冷不丁被点了名的魏医生露出了些微不悦的神色,他平时被人捧惯了,除了院长,谁见着他不都得客气着点,没想到乔朝这个小小妇科医生,竟然对他吆五喝六起来了,正想发作,可一看到她旁边站着的王怀藻,只能忍了这口气。
“王律师,您看?”
魏医生没听乔朝的使唤,反倒转头问起王怀藻的意见,按道理魏医生是医务部的头头,患者家属都闹到这份上了,当务之急是先把人带到医务部进行安抚再作具体的处理,可他今天一看到王怀藻,就跟猫盯上了大肥鱼一样,反倒把首先要解决的事儿搁在了一边,难免失了医务部的水准。
而不管是医务部其他同事或者保卫科的人也好,都乐得看个热闹,毕竟魏医生平时对职级比自己低的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大家也不愿意凑上去提醒他再坐个冷板凳。
“既然乔小姐都这样说了,那就麻烦魏医生请这些家属出去,期待我们在法院见。”王怀藻拿了Eric一笔不菲的律师费,肯定是向着乔朝的,由是一锤定音。
家属们还想闹,可保卫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个个身强体壮,很快就将一众不想走还想掰扯的人请了出去。
哄闹了好一阵的病房此时终于安静了下来,王怀藻看向乔朝,“乔小姐,你看还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