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补请的两天假，乔朝今晚坐急诊。

晚上接诊的第一个病人是男朋友陪着来的，乔朝询问了一遍情况心里大概有了了解，“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去三楼验个血，再做一个腹部B超。”

“医生，我女朋友她没什么事吧，她从六点多都疼到现在了。”女生的男友声音有些焦急，连女朋友把自己的手臂都抠出了深深的印子都没感到疼。

乔朝温声道：“别担心，没什么事，你先去缴费，让她在旁边坐着休息会儿。”

瘦高的男孩把女朋友扶到一边，依言去窗口缴费了。

虽然是晚上，急诊人数却一点也不少，那女生看起来实在没力气找位子坐下，就挨着墙靠着。

乔朝见她满脸苍白没血色的样子，便在门外给她找了个离空调风口有些距离的位置，又回办公室接了杯热水给她，就要转头离开。

“谢谢你，医生。”那女生握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但还是打起精神向乔朝致谢。

乔朝对她笑笑，“不客气。”

“叮~”手机有新的提示音，正在接诊的乔朝瞄了一眼，居然是徐医生发来的信息。

乔朝之前心里一直祈祷徐医生一定不要接受她的好友申请，本来都这个时间点了，她觉得还没通过那肯定就没戏了，谁承想......

徐医生：你好，我是徐惟。

此时才八点多，而乔朝要到凌晨才能下班。

她于是趁着间隙飞快回了一句：徐医生，你好。不好意思我正在急诊，明天再联系。

同样在办公室整理会议材料的徐惟看见乔朝发来的信息，只礼貌回了两个字：好的。

便又继续把头埋进了资料堆里。

接诊完最后一个病人，乔朝才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她起身伸了个大懒腰，此时肚子不合时宜开始不停打鼓。

乔朝抄起手机，白大褂也没脱，等脚麻的劲儿过去后，便风风火火跑去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买吃的。

收银员正在货架旁理货，只听门口响起“欢迎光临”的声音，她机械且毫无高低起伏地重复了句“欢迎光临。”

乔朝觉得同为打工人，不光是自己这么晚下班怨气重，搁谁都是一样的。

她飞快地从货架上取了一桶面、一根肠、两个卤蛋，又另外点了一个牛肉馅包子、一个杂粮包，又加了一杯豆浆才结账。

收银员黑眼圈有些深，和乔朝眼底的乌青一模一样，她一脸阴郁又略带着些颓丧，“一共34.5。”

付完款乔朝便抱着一堆吃的向她惯常坐的位置走去，靠墙边儿有充电插座。

靠窗是一条窄长的柚木色桌子，此时桌子中间正坐着一个长胳膊长腿的和她一样穿白大褂的男人，他宽阔的肩膀横亘在那儿，愣是占了一个半的位子。

虽然乔朝个子高挑，但托工作的“福”，她已经快瘦成排骨精了。

她尽量缩小存在感，把一堆东西全往靠墙的位置上摆，其实男人右边的空间还是挺大的，但左边靠墙比较有安全感，所以即便挤了一点，乔朝还是坐在了自己一直喜欢的位置上。

乔朝把一晚热气腾腾的泡面端上了桌，等了几分钟掀开盖子，扑鼻的香味让她的肚子更觉饥饿了。

从始至终，坐她旁边的男医生都没有被身边各种“窸窣”声打扰，他一边啃着没加热的冷饭团，一手握着手机不停滑动。

乔朝无意中撇了一眼，很熟悉的纯英文杂志界面，想不到医院里工作狂真不少，现在凌晨两点，这位大神居然悠哉地坐在便利店里看柳叶刀？

并且对方看起来丝毫没有困意，就是两颊和下巴冒出的胡茬显示他肯定很久没回家拾掇自己了。

纵然乔朝基本上也是天天泡科室，也不由对眼前这位医生心里竖了根大拇指。

安静的环境里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正埋头看期刊的徐惟被旁边的响声拉回了现实。

他抬头朝声音来源看，不知何时身旁多了一个人。

一身白色大褂的女医生正大口吃着泡面，手上还握着个包子，因为面汤蒸腾出的热气，徐惟看到她额上沁出的薄汗打湿了颊边的碎发。

听到铃声响起，她才匆匆咽下口中的食物，腾出一只手接电话。

徐惟收回视线，本想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机屏幕上，可耳朵却不由竖起。

“喂？有什么事？”

女医生清脆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乔医生，你在哪儿，22床的病人突然大出血了，急等着做手术！”

“刘医生不在吗？”乔朝今天只负责急诊，住院那边是有医生负责手术的。

“刘医生正在上另外一台手术，还没下来，她让我叫你上。”

电话那头护士长的声音有些焦急，乔朝也来不及问具体细节，“给我空出一间手术室，先让家属签手术知情同意书，我马上就来。”

“麻醉那边让他们赶紧准备好。”

……

乔朝嘱咐了一些事情后挂断电话，桌上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拿就一阵风似的趿着拖鞋出了门。

旁边泡面还在冒着热气，一杯豆浆还没开封，可主人已经跑没影了。

徐惟看着桌上摊着的一堆食物笑了，没想到她居然也是医生，而且和自己还是同院。

他将乔朝吃剩的食物收拾干净扔进了垃圾桶，又将没开封的食物装进塑料袋，随后也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