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个穿8号球衣的就是裴令。”
韩昶瞄了一圈,手指了指远处正带球飞跑的黄色身影,尽心尽力给好兄弟科普,“怎么样,是不是很酷,很帅。”
即使初秋了,太阳光还是很刺眼,赵勖把手搭在额头上,往韩昶指的方向看过去,距离有些远,但也不影响他在球员里一眼就看到大家口中所指的裴令,单就身高来说,那真的是鹤立鸡群。
裴令做了几个假动作骗过对方,接着把球传给不远处的队友,然后避开对手包围往球门冲去,队友瞅准时机,又把球踢给他,对方12号球员立马跑来截球,裴令眼疾手快,一脚射门,对方守门员没有扑到球,只能眼睁睁看着球入门。
现场围观的学生立马沸腾,加油助威的声音久久没停下来,赵勖顶着太阳围观了后半程比赛,最后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确和三好学生奖状上说的一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说起来还真的要感谢他。”赵勖一想到以前种种,还是觉得无比庆幸。
乔朝疑惑问道:“为什么要谢谢他?”
他们两个好像除了车棚那一次,之后也没什么交集,初中和高中部除了学校举行的一些特定活动,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赵勖笑了笑,“说来不好意思,就是咱俩结下‘梁子’的那天晚上,我才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的。”
上面也提到了,彼时的赵勖在学校里就是混不吝,这也不是没缘由的。
十岁那年,赵勖的父母闹离婚,法院把他判给了他爸,他爸一心忙着做生意,压根没时间关心他,只给自己儿子找了个保姆照顾生活起居。
他妈妈离婚后拿了一大笔赡养费,过不久再婚又生了个女儿,再也腾不出时间对前儿子嘘寒问暖。
少年的心无处安放,就像漂泊无根的浮萍,总想抓住点什么证明自己并不是不被需要的人,一上初中,他的叛逆期也随之而来,书也不好好念了,就和韩昶几个人整日在校内外乱逛,有时候捣点乱,打发无聊的时间。
一开始只是想整出点事,好让他爹妈来管管自己,只是他妈从来没出现,他爸更直接,在老师办公室硬生生抽断了一根昂贵的裤腰带,“啪、啪、啪”的声音传遍了整座教学楼。
从那以后,赵勖就真的彻底放飞自我了,抽烟、喝酒、打架斗殴......真算的上劣迹斑斑,要不是他爸找了点关系,他早就被退学了。
“曾经我还觉得这些行为挺酷的,觉得自己变成了和大人一个样。”赵勖的眼底里有水光一闪而过。
乔朝没想到曾经桀骜不驯的男生,还有这样复杂的过去,也难怪那时候她总能不时看到他上课时间还在教室外瞎晃悠的身影。
“还好现在都过去了。”乔朝觉得此时最好不要去探究一个男人的脆弱,所以只轻轻安慰了这么一句。
赵勖抿了口咖啡,再抬头时眼睛里已经没了泪水,只是释然笑了下,“长大了才发现,与其奢望别人爱你,倒不如自己珍视自己。”
乔朝点头,这个她深有体会,乔博侠可不就是对自己这个女儿不闻不问么,但也不妨碍她自珍自爱。
“那......这和裴令有什么关系?”乔朝好奇,那天晚上裴令到底怎么着他了。
赵勖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尖,才缓缓说出缘由。
就在那场运动会后没过多久,应该是冬天,赵勖那段时间大多都安分待在教室里,等着晚自习结束才回家,不是因为他醒悟了决心要奋发而起什么的,而是一到冬天,赵勖干什么事都不得劲,那还不如就在教室里就着老师的讲课声睡大觉。
这天晚自习结束人都走得没影了,赵勖和韩昶才慢吞吞下了楼,去车棚取自行车。
等他们到了车棚时,只剩零星几个人,江南的冬天非常湿冷,教室里要是不开空调,那都得抖着腿上课,教室门要是不小心把缝开大了,那冷气是直往骨头里钻,所以大家都想赶紧回家吃口热乎的夜宵再上床睡觉。
车棚建在教学楼后面,有些年头了,有几盏灯坏了学校还没修,棚里有些暗,要找车还得借着点路灯的光。
赵勖正往他们班级的车位走,身旁的韩昶捅了捅他的胳膊,他回头看韩昶,只见他一脸神秘兮兮的,手指了指车棚。
他顺着韩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灯光昏暗,但隐约也能看到是两个正在取车的女生。
“怎么了?”赵勖问他,“不就两个人,干嘛这么鬼鬼祟祟?”
韩昶压低了点声音,“你懂什么呀,那女生是一班的乔朝。”
像他们这种落后生,在老师眼里无可救药的存在,是不可能和这种尖子班有什么瓜葛的。
“那又怎么样?”赵勖对这种做什么事都规规矩矩的好学生不感兴趣。
韩昶道:“别啊,她可是咱们年级公认的美女,正好趁这个机会,咱们去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