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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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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子张手里攥紧那方手帕,声音晦涩。

“家母是…霞州…长汀人氏。”

探子张是在霞州长大的。

他今年二十有余,父亲早早便被抓了壮丁,探子张三岁那年,他父亲便丢了性命。母亲刘朱氏带着他东躲西藏,靠着与人做些短工,缝补东西将儿拉扯大。

由是,探子张自幼混迹三教九流之中,随着刘朱氏讨生活,练出一身探听风吹草动的本事,也正因此,才入了东行会的眼。

东行会自诩“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却从不做什么老实本分的事。

整个东部六州如何尚且不提,作为东行会本家所在的霞州,其耳目细密如织网只是理所当然。东行会手下只探听消息的堂口便有四个,据探子张所说,分别被称为:“听雨”、“听雪”、“听风”、“听雷”。

其中,雨雪是放在明面上的堂口,平时也干些倒卖消息的营生。这两个堂口大都依赖东行会下头的酒楼戏院、秦楼楚馆,里头的探子大都也是签了契书,半生搭在里头,便算是东行会手底下自己的人。

风雷则是暗处的堂口,例如说探子张便归属于其中听风。

听风里头,各行各业俱有,却大都是些寻常下九流的散户,恶人痞子,奸淫掳掠,怎样的坏都不算坏,虽说也不尽然都如此。前些年乱世初结,世道多艰,无论是何种原因,向东行会借过钱的人都只多不少,而欠了则还不上的,更是好比如过江之卿。

听风里的人便大都如此。

东行会倒也不将这些人如何,只要他们将听到的消息拿来抵债。若是判为有用的,便划去一些债务。东行会在东部六州都声势浩大,欠了此家的钱款,寻常百姓是万逃不出东行会的手掌心的。更遑论说探子张这种,亲眷便在霞州。

母亲年迈,他便是想逃,也放不下垂垂老矣的老母。何况他在探听消息上有些本事,便更受东行会看重些,甚至还结工钱与他,如云州这样一趟下来,便是够寻常人家过些安稳日子数年,他自然也谈不上抵触。

而若说听风是只存在于暗处,由人口耳相传的“暗”。那听雷则不同,或是说,听雷有别于前三个堂口。

这是东行会的刀子,正儿八经的死士。

“也是先前那夫妻二人,我才晓得,原来东行会还有这样一个堂口。”

探子张仍旧是伏在地上,他将自己的所知一股脑的说了,末了才猛地磕了三个响头,“殿下!我来时不知是帮蛮人做事,也丝毫不知行会与马头帮有所勾连!看在我家中还有老母的份上,求您…求您…我也从乱世过来,我绝没有帮他们的心!我能带您去找他们的据点!”。

桑珏撑着头,半垂眸看着此人,良久,只放缓了声音,语带宽慰。

“莫慌,孤自然知晓大煜的子民有何等厌恶蛮人,令堂还在东行会辖制下,你受制于人,自然如是。孤说过,你也是孤的臣民,你若有不由衷,孤也绝无放任不管的道理。”

桑珏向兰沚说:“将他带下去,与黑云骑暂时安置在一处。”

他又安抚了几句,直到兰沚将探子张带走,桑珏抬眼望向项伯臻。

屋内只有他二人,也不必再做什么样子,项伯臻走到桑珏身边坐下,一双眼压过来,桑珏便知道,这是项伯臻要教学前的预兆。

他于是认真起来,做洗耳恭听的模样。

可是话到临头,项伯臻却缓和了目光。

“不错,已有威势,张弛有度。”

项伯臻这话自然是在赞扬桑珏对探子张的这番敲打。桑珏起初向探子张问了三个问题,前两个分别从探子张的籍贯、戍州水案入手,而第三个问题则模糊指向,仿若闲聊。

正如桑珏所料,探子张回答了第三个问题。

然而却唯有第三个问题,才是桑珏从一开始便想问的问题。

而后桑珏又接连两次发问,他将第一个问题如一阵叹息般讲出,第二个问题却带上了诸如“霞州”这样令探子张警觉的词语,也更多了几分逼问。

而不出意外,探子张避重就轻,应下了桑珏第一个问题。

此为一驰。

桑珏其实对探子张一无所知。但在流民中搜到的那方探子张遗落的绣帕实在做工特殊,便不难猜出探子张家中有女眷为霞州人士,加之本欲投靠“亲故”。

此人的软肋只如摆在明面上般,光天化日下纤薄的张纸,触手即破。

便为一张。

张弛之间,桑珏套出了所有他想知道的东西。

项伯臻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郎,他正视的这张脸,已有了半分上位者的模样。他从自己这里学得的手段到底只能算城府,算不得帝王心术。可剩下的半分,却也唯有真正的权势方能教给他。

桑珏不知项伯臻所想,说起此事,他的眉头便隐含几分震怒。

“探子张出走戍州月余便听闻戍州封城,行至梧州便听闻戍州闭锁。戍州牧却在月前上奏的奏折中却全无提到此事,只报因疫封锁了戍州各地大小郡县。然戍州疫情起于灾患后两月,便是早有了苗头也不至于此。封了城再传到探子张耳中尚需时间,而彼时此人已在霞州。”

“这分明是水患方过便封了城,与后来的戍州疫情毫无干系!”

“戍州牧、东行会、陆彤…”桑珏气极反笑,“我倒要看看,戍州水患这把烂账里,究竟还牵扯了多少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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