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处,柳瞑凤暗松了一口气。
他没使多高明伎俩,赌的就是独孤岚的敏感多疑。只要独孤岚怀疑他,凭这人的野心和傲气,就必然会满盘接下所有的条件。
瑶国的形势要看清楚可太简单了,明显独孤岚说一不二,那位陛下究竟安的什么心本来未知,但今日一见也算明了。
互相掣肘,互相牵制,两不相欠,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独孤岚和顾麓英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足够隐私,也足够难找。这地方在丞相府的一个偏僻角落,而唐罗鳌此刻正被锁在他们脚下二尺处的地牢里。
看得出来根本没想给他们跑掉的机会。
当晚,独孤岚将柳瞑凤带去商量具体事宜,顾麓英独自推开了秦羽凉的门。
月华正好,瑶国干燥的风掀起昀国进口的窗帘,立于窗前的男子墨发高束,健美身型高挑颀长,玄色衣袍猎猎作响,冷峻眉眼深邃硬挺,一双锐利的星目直直看向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敛下眸中冷意,勾唇笑意不达眼底,行的礼却大气端庄:“恭迎陛下。”
顾麓英点了点头,这秦羽凉可远没有看上去的简单。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二人坐定,顾麓英率先开口:“殿下为什么要朕将柳相扣在瑶国?”
秦羽凉笑道:“适时出场,才能将戏唱好。”
难不成早上所说都是故意让柳瞑凤听着的?顾麓英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你离开瑶国的那一刻起,岑欢就只是一名普通的舞姬。”
秦羽凉点头:“自然。”
这是岑欢留给他的最后一手底牌。
那枚骨笛内部刻着皇室印信,只要秦羽凉带着这枚骨笛回到了瑶国,他就是瑶国的储君,就有一争皇位的机会。这一切其实是当年瑶国皇室的一则惊天丑闻,岑欢根本不是进贡的普通舞姬,她是瑶国的皇后,顾溘鸷明媒正娶的发妻。
同时,也是顾麓英的生母。
当年,身为瑶国宗亲岑氏的嫡长女的岑欢跟随使团来到昀国,隐姓埋名惊鸿一舞,一举夺走了年轻帝王秦酌铮的心神。昀帝当场下旨要岑欢入宫,在座面面相觑,惶恐得一句话说不出口。
谁人不知这位可是瑶国未来的皇后,可谁人又不知此行的目的便是攀附昀国,如何敢忤逆这位陛下?
岑欢心头一紧,不由分说当场假装晕倒在地。
她以为这样就能脱困,可没想到醒来之后,自己独自身处于秦酌铮的寝殿里。
秦酌铮生就一副沉稳俊美长相,一步步朝她走来,犹如炼狱的厉鬼。
她一下子跪倒在地,哭着说自己早许了人家,求秦酌铮放过自己。
那恶鬼只是温柔拂开她鬓边的发,轻声说:“岑欢,朕给不了你后位了,但瑶国也不缺你一个岑欢。”
她听懂了,瞪着一双金黄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仰头望他,这次她眼中没有了泪水,她突然拍开秦酌铮的手,挣扎起身想要跳窗逃跑,可皇帝的寝宫,怎么会有窗呢。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她痛恨,她委屈,可她根本反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