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足够让一个奴仆感激涕零,不是吗!哈哈哈哈哈……
可是他有条件。
我的七岁到二十四岁,醒着的时候基本都是在那个脏污恶臭的东西下面过的。
你们猜我的医术怎么练的?
自己治自己,你们所说的天才,十七年间无数次捡自己的命,拼拼凑凑出来的半条命换的!
眼看着我就要有能力独立,我的爱人———没错,一个不嫌弃我的,自称爱我的人———我们将要一起远走高飞时,他用我爱人的命威胁我饮下落日禅!
我那时候比柳瞑凤还傻。
我喝了。
而我那个所谓的爱人也死了。
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彻底跟他闹掰,然后这个畜生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我赶到边疆去,他想让我死。
可是他没想到,我找到了破除卑奴印的方法。
所以现在,我回来了,是他下地狱的时候了。
诸君!别哭丧着脸,这不就是你们要的正义吗?!这不就是你们所谓的人间正道吗?!现在你们准备杀了我?审判我?让我下跪求饶吗?
真抱歉呢。
你们不配审判我。
永别了,这个傻逼的烂世界。”说着,他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心口———
“不!!!!!!!”
“噗呲————————————”
众目睽睽之下,禁卫军中一员突然飞身上前劈手就要夺过他手中的匕首,陆檐流眉目一凛抽身一闪精准将匕首刺入对方胸腔正中:“我不介意多杀你一个人。”
“额啊———清欢……”那人猛地呕出一口血,却反过来上前一步,匕首整个没入他的身体,他却珍重地捧住陆檐流的脸,“你没死,你没死……我也没死………你看看我………好不好………”
“你是………阿廷……你怎么会………”陆檐流惊得颤抖着用一双被血浸透的手捧住爱人的脸,对面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十道血红的指印仿若岁月烙在他们心底的鞭痕。
“清欢……你听我说………”男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滚烫的泪自眼中流出,时光无法风干的少年的爱意在此刻于黄泉渡口再度绽放,如初美艳,“或许世界件很烂很烂,但你是很好很好的人,也是我……永远………爱着……的………人………………”
气息终止,高大的男人轰然倒下,陆檐流疯了般跪下来,可喉间已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只能抱着久别重逢的爱人的尸首无声地哀嚎。
昀凯泰二年二月,太医院院正陆清欢杀前太医院院正戴霖一家老小三十余人,及禁卫军侍卫一人,被右相柳瞑凤擒获。兹事体大,性质严重,本应当街斩首示众,因其曾获御赐免死金牌一块,削其官职,废为庶人,赐还归乡。
其回乡后设医馆一所,致其终老。
其乡人语云,常闻之唱曰:
“常载桂花过天桥,仙人问我何处乔。
“我报路长嗟日暮,谁道人必逐年少。
“君不见,疆场黄沙不入京,古来荒冢春草生,年年复年年。
“君不见,贪官污吏一世雄,魂归炼狱才知空,朝朝复代代。
“吾生多舛,所行无花木,折戟入荒芜。
“蚍蜉岂能撼树?蜉蝣何吞汪洋。
“既已相忘,何苦相望。
“莫等时光老去,莫惜岁月不饶。”
年五十,无人知其下落,语曰匿于山林不复出焉。亦有言曰,亡于采药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