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陆檐流将柳瞑凤扶起来,取下横秋剑,递到他手上。随后微转身形挡住众人视线,单手捂住了他的嘴。柳瞑凤惊愕地抬起头,对上陆檐流那张除了讽刺少有其他表情的脸———那脸上一双黑紫色的瞳,正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看。
穆鹤云自一进来就泣不成声跪倒在地,霍常跪在他身侧,沉着脸,低着头。孙昌从震惊到惋惜,表情变化也不难捕捉。
只有陆檐流。
他似乎生来没有喜怒,他甚至不是一个好的观众,因为他根本不屑于为不能打动他的尘世鼓掌捧场。
“你不该喊出来的。”陆檐流趁着没人注意这边,小声道,“你没有考虑清楚你喊那一声的后果。”他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唔唔…………”泪水根本留不干,脑子里乱七八糟,柳瞑凤艰难地抽出一点理智,确实不应该的……关于穆平江的死还没有商讨过处理方法,他就这么喊出来只怕……可委屈肆意翻涌,愧疚也在涨潮,他的眼泪反而越流越多,陆檐流啧了一声,突然拔高音量:“柳瞑凤!穆将军将佩剑传给你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哭的!”
仿若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皆看向这边来。
柳瞑凤抱着横秋,美目圆瞪,通红的眼圈下挂着两道泪痕,陆檐流单手抵着他的肩,也不看向众人,只是微微皱眉死死盯着他的双眼看。
“是……”声音在颤抖,他强行把哭腔往喉咙里咽,“逝者已矣,不若先商量一下应如何处理穆将军的后事。”
“吾即刻修书令人快马报予圣上,”孙昌收拾神色,起身拭去了眼中的一点水光,“事发突然,不若暂且压下,再将全部责任推到黑衣人身上……”
“不可。”陆檐流抱臂而立,“穆将军将剑传予柳将军,就是要替他立威,免人猜忌。柳将军死里逃生却难逃流言蜚语,此刻军心动荡柳将军又是第一个发现的,将责任都推到黑衣人身上反而于稳定军心不利。兵将不合,不是小事。”
“那依陆军医看,该当如何?”
“将军仙去必先行通知圣上,另再寻一将坐镇中军,务必疾速。小穆将军代拟一份文字,将老将军同柳将军师徒之实公诸于众,当众将横秋交予柳将军,在朝廷再派人来之前且先称老将军回京启奏。而后打了胜仗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