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莹闲暇时刻便会教两个孩子一些武功,因她少年时做长公主的护卫,所以多少有所涉猎。只可惜她终究是女流,举止间多少有些阴柔。
天遂人意也好,不遂人意也罢,时光在流淌奔涌间总会抹去伤痕,也总会带来新生。
柳莹别无他求,只希望两个孩子平安长大,至于她能陪他们多久,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对于未来,她早已心如死水,不抱任何幻想。
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年,唐罗鳌强|奸了她。
她恶心又庆幸地发现自己怀上了那个男人的骨肉。一开始她多次差点自我了结,可当她想起有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她的体内生长,她忽然意识到她此后将不再是一个人,她的血脉将留于世间,她成为了一个母亲。
不堪回首的耻辱和对新生儿的向往盘虬在她的心上,这样病态又矛盾的向往竟成了她内心最坚实的支柱。
同年冬天,她在那间破庐里诞下了一个女孩。柳清和柳澈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莹不断地流血,直到精疲力竭。汗水从她额角流到被血映红的苍白脸上,对于这世间种种,她终是一句话都没能体面地留下来。
直至她走了,她一滴眼泪都没在这两个孩子面前落过。
柳澈大哭着抱住她的尸首,柳清好不容易找了大人过来,却看见柳莹已然倒在血泊中。他轰然愣在原地,紧接着一路跑到血泊中跪下,他张了张口,哽咽道:“小姨……娘亲还没回来……你别睡………你等等她好不好………求你………求求你…………”泪水攀上面庞,他的又一个亲人在他眼前离开了人世。
人们惋惜地看着两个无助的孩子,终是只能先切了女婴的脐带再行处理。
毕竟是卑奴嘛。不论生死,都不重要。
柳莹被草草埋了。
经此一事,柳澈高烧一场。同院的一位母亲正好也在哺乳期,便顺带喂养了柳莹的遗孤。
柳清站在柳树下,北风桀桀狞笑,肆意玩弄着他单薄的衣衫,可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寒冰笼罩着河水,他走过的路深埋在层层白雪之下,天地间似乎辽阔干净,又似乎空虚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