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方便暴露。”
“不会的。”秦羽凉轻轻闭上眼,“就我们两个人偷偷去。”
“唔……”柳瞑凤不明所以,只得服从。
硕大的匾额上,皇帝亲提“右丞相府”四字已被除去,取而代之的是“柳府”二字。
柳吟雀抓着一支银簪,坐在秋千上连声叹气。那是柳瞑凤当年作为长公主长子时的身份标志,除渊国核心政治要员外无人知晓。同时,这也是柳月留给兄弟两人的遗物。早年间柳瞑凤一直戴着它。他托人打了两只一样的,柳氏兄妹三人一人一个。
如今,它成了柳吟雀追忆兄长的心结。
原本娇俏如初吐芳蕊的花一般的脸,如今消瘦了许多,苍白得病态,那双灵动秀丽的眼光彩不复,黯然伤神。粉黛衬不出丝毫娇艳,只是愈发苍白无力,像在诡辩什么,逃避什么。府中其余幼童难民离得很远,只能看着她叹口气。三年了,什么劝慰的方法都试过了,丝毫不奏效。
而这柳府的主人柳醉蛟,自兄长故去后便卖了张扬的缈仙阁,原阁里的姑娘能嫁的尽量嫁了,嫁不了的便到缈仙阁各地的分店里做点小生意,多少能糊口。府中人等也都靠那些其貌不扬的小店过活。
柳醉蛟本人将事情安排妥当后就一蹶不振,至今卧病在床。
府中一片萧索,门可罗雀。
柳瞑凤柳眉紧皱,不忍看下去,他用仅存的理智掩饰自己的感情:“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个……”
秦羽凉缓声道:“你想哭,就在我怀里哭吧,我知道你放不下。”
“我……我……羽凉……我……”柳瞑凤激动的语无伦次,豆大的泪珠从凌冽的凤目中滑落,他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我……都是我害的……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我…………”
柳瞑凤哭得痛彻心扉,秦羽凉心疼地把他拥入怀中,良久,只是拍他的背,没说一句话。
他的先生本应是世间最清正的人,可人太好了,心太软了,总喜欢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非要以苍生大道为己任,清罹的肩膀哪能扛起那么多悲欢离合?最终伤的,痛的,都是自己。
他当然知道柳瞑凤放不下他的手足,放不下渊国的百姓,可为了多留他一会儿,秦羽凉心甘情愿装傻。他宁愿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把柳瞑凤与世隔绝,保护起来,成为独属他一个人的宝贝,他宁愿把心上人溺死在温柔乡里,只要留下那人心中的一隅纯白无暇,他宁愿为他遮蔽所有的风雨,默默守护他一辈子,摸摸扛下所有风起云涌,遮住白云苍狗,只留下银河万丈的绚烂梦境。
如果他的澈儿知道了,得恨死他的吧。
但没办法。
为了保护柳瞑凤的话,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让柳瞑凤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