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绢满城,举国欢庆。城中百姓一改三年愁容,明明是中秋,却像是过年——————不,比过年还激动。
帝国三喜同堂,又逢中秋佳节,皇帝大赦天下,一时间又有许多人得以回家团聚。
司徒仪微皱着眉遣散了宫女,看着镜中的自己,啧了一声。
“妈的,谁他娘的发明了脂粉,呛死老娘了。”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红唇烈烈,眉宇间英气难掩。
“娘子······呀呀呀呀呀······疼疼疼疼疼······”陶如诲凑上来,司徒仪眼疾手快一掌上去,险些把他的手拧折。
“娘子······疼~~~”陶如诲还是凑上来,还一脸的求安慰。司徒仪一个寒颤,一时没控制住,手上一用力,
“砰!”
墙上出现了一个人形窟窿。
陶如诲猛嗑几声,差点一口凌霄血喷出,却还是颤抖着撑着快归西的身体,缓缓举起一个大拇指:“娘子········好身手········”
意识到自己做的有点过分,司徒一时是有点过意不去,稍紧张地走到他身边,挥了挥手:“你······还活着吗?”
“活着,活着,娘子别担心······”登徒子直道这时还勉强撑着在笑。
但看样子是起不来。
眼下就要拜堂了,司徒仪一咬牙,抓过盖头糊到陶如诲脸上:“抓紧了。”,说着一把将陶如诲公主抱起来。
“哇呀呀呀呀,娘子你这是·······”陶如诲搂住她的脖子。
“我······我摔了你。”司徒仪微红着脸,罕见的略有几分不自在,在她英气勃发的脸上,却也有了几分娇羞的意味。
陶如诲愣了愣,也微红着脸,草草“嗯”了一声,道:“娘子,你真好看。”
司徒仪的秀脸上顿时红透了,她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却又不知所措,胡乱的回了一串:“要······要不是我把你摔坏了,谁抱你呀!重死了!不想被抱滚下去!”
陶如诲见她如此纯情的模样,笑着撩拨道:“娘子屈尊抱我,为夫哪有不受的道理。”
“你!”司徒仪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在她脸上,真的极少见到这么纯情的模样。
也只有这种时候,司徒仪,才会像个少女一样,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然后因为花粉再打个喷嚏。
她经历了感情的失败,用落拓掩盖自己的伤感这么多年,人们都以为她早已释怀。
殊不知她少女的心上,留下了一块狰狞的疤。
直到她遇到了陶如诲。
陶如诲就是个县令之子,手无缚鸡之力的破书生,二十几还一事无成。但这个人,竟然用她恩师的秘密威胁她与他成婚。
那时司徒仪又急又气,恨不得血书一封绝命书寄给柳瞑凤,然后自裁。
但这三年,不知为什么,潜移默化间她的心被人偷走了。
陶如诲,是世间唯一一个会用心记她生辰的人。
这是司徒仪十几年都没有受到过的待遇。
她自幼跟着母亲流落到昀国,一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顾命都来不及,更莫谈生辰。
但小小的司徒仪总是记着,生辰那天,桂花会开花,父亲会回家,还会给她带橘子吃。
她就这么记着。
但也就是记着。
后来母亲病逝,她奄奄一息时被柳瞑凤捡到,带回丞相府。
她发烧两天,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话:“阿爹······小仪想吃橘子······”
也不知怎的被柳瞑凤听到了,次日,她感觉嘴上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
她睁开眼,是一瓣剥好的橘子片。
泪水瞬间充斥了少女的眼眶,她抬头,看见一个天仙一般的白衣男子,略有点惊讶的看着她,生疏的把剥好的橘子往她嘴里送。
那人略有些尴尬的开口:“小仪······橘子,你吃吗?”
那天,她第一次动了凡心。
她发誓要永远追随那么男人。
可惜事与愿违。
后来,她去了边疆,一直不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