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中,云出岫终于摸索到了一点事情的脉络,又要变身了?
等等,王上你不会开启了招魂术法吧。
好贵的。
这是他心头闪过的最后一个情绪。
这下,该是辛九发出尖锐爆鸣了。
他一手扶着昏迷过去的云出岫,一手拿着那个巨大的包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看着为首缇骑道:“此乃当朝太子,还不……速速救助!”
赵起像是一只被扼住了脖子的鹅,从嗓子里发出一道短促的气音,刚刚安顿好三皇子,未曾想太子也出了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额。是……快救太子殿下。”
简直是手足无措,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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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
相里翳凝神发动术法,云出岫的尸体就躺在阵法的中央,安宁祥和、仿佛熟睡。
阵法前,是云出岫惯用的东西,以及几只小兽。
一只皮毛雪白的貂,蜷缩在地上,正在瑟瑟发抖,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云出岫的尸体。
阵法之外,头戴羽毛身披璎珞的祭祀已经开始围着阵法转圈,口中吟诵出古老而神秘的语言,手中的铃铛与吟唱声相和,震荡出淡淡的微波。
“魂兮——归来——归来——”
相里翳用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掌,很快,便有一条细细血线浮于掌心,沁出一滴滴血珠,血珠又很快汇聚,随着相里翳翻覆手背的动作而顺指尖掉落。
血珠滴落在‘云出岫’的唇边,给他增添一抹血色,随即是更多的血,一滴、两滴、三滴……
这时,招魂铃声突然响的更大了,四周的旗帜也被风鼓动的猎猎作响。
相里翳神色微微一动,看向一直没有动静的‘云出岫’,希望他能够睁开自己的双眼。这本该是万无一失的阵法,然而,相里翳很惧怕那个一万零一分之一。
这时,‘云出岫’睫毛微微一颤。
相里翳的心微微一荡,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看看你,怎么总让人这么操心,不就是一顿蘑菇么,怎么还能让你魂归西天。堂堂魔界大司乐,魔域王上第一宠臣,以这样的方式离魂,像话么。
你死了,是孤王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你又欠孤许多人情,许多钱。
不想还,你可以以身相许,真让你还,契约怕不是要延长到nnn多年之后。
虽然以身相许之后,也是要签订永恒婚契,但至少……
至少这些债不用你再还,而且你将与他平分魔域,是笔不亏的买卖。
“云出岫……”
他低低声道。
云出岫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在一片混沌中,居然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么。
云出岫感觉自己四处飘摇的魂魄重重坠地,一种奇异的感觉笼罩了自己的周身。
似乎有什么濡湿的东西,正滴入自己的口中。温热的、带着微微的腥膻味,从自己的口中滑到自己的胃里,略有些粘腻。
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用尽全力却也只是让自己的眼皮颤了一颤。
他却听到一个微微有些急迫,语调也更为深沉的声音,是相里翳的声音,他不会听错,他正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云出岫。云出岫?云出岫!”
他……是在叫自己的名字?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他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在相里翳那里失去了自己的大名,闲暇无事的时候他一般叫他阿云,在朝堂上商议国事时就唤他大司乐。
他的语调也是。
多久没听到他这么急迫的语调?该说是从来都没听过吧。
他一贯喜欢用风淡云轻的语调说话,时不时就要调节一下气氛,哪怕是在朝堂,他也鲜少有严肃的时刻,一般都是倚着王椅漫不经心的发号施令,做出自己的决断。
这么多年,云出岫真是把他了解的透透的,所以,他怎么会用这么急迫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只是因为……自己的昏迷,自己的不省人事,自己的……死亡?
不要这么着急,三个月之后,你就能得到我的消息了。
希望那个渠道真的可以把自己的信带回魔域。
云出岫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睁开眼睛的一刹,相里翳就收回自己的左手将其背在身侧,又用右手托住云出岫的脸颊,不动声色拭去了他唇边的一点血珠。
“孤王的大司乐,你……”
相里翳松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决定不笑了。
强颜的欢笑总是那么显著,显著的假笑只会拉低他的风度。
既然云出岫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只能说明他的秘术生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