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两个是alpha,最小的是Omega。”回到酒店里,元川司坐在沙发上,单臂揽着恋人,把脑袋埋到对方的腹部,低声道,“你刚刚见到的就是其中之一。”
十分钟前他们在楼下结束了与费利佩的对话,朝寻只回了一句“我叫朝寻,是元川司的恋人”后便再无下文,元川司冷淡点头后,带着他回到了酒店。
临走前,朝寻还扫了一眼插在杯子里、没吃完的冰淇淋。
真看不出来这个人还是热心肠,见别人冰淇淋快掉了,主动帮忙转移。
只不过最后他也没吃就是了。
朝寻摸了摸他柔软蓬松的金发,像给一只猫顺毛那样:“他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对了,为什么你是金发,他是黑发?”
来到y国后,朝寻才发现大街上的人和国内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黑发、棕瞳,然而元川司作为一个混血儿,居然是金发绿眼,这有些奇怪。
“我头发遗传了我的祖母,眼睛遗传自父亲。”元川司抬起头,展露一双玻璃球般的棕绿色眼瞳,“很可笑是不是,我和自己的生父一点也不像。”
“虽然我没见过你的生父,但是你长得比你弟弟好看多了。”朝寻用手指描摹着他的轮廓,“这里的转折很柔软,像弯弯的月亮,是z国人才有的特点。”
有着长睫毛的眼睛也弯了起来,元川司笑起来像只温顺的小羊:“你发现了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事。”
他的心情似乎好些了。
这几天虽然元川司没直接说,但朝寻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焦躁,这种情绪时有时无,通常他安抚几下就平息了,但没多久又会生出来。
并且对方时不时要避开自己接电话,好像有什么事不能让他知道一样。
但朝寻又觉得,以元川司的细腻,绝对不会把“躲避”这样的动作做的如此明显,仿若在等他问似的。
我到底要不要问?
朝寻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此时真是有些头疼。
要是事关他继承亿万家产,又或者是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他一个外人,说什么都不好吧?
两个人挤在一起,窝在沙发上,朝寻抱着恋人,纠结了半天,还是旁敲侧击地问道:“我们来了有一周了,你……不打算回家吗?”
短暂的静默后,元川司才开口,然而却把问题抛给他:“离忌日还有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接近那天,我越感到抗拒。”
也许是他潜意识里,还不愿意接受生父已死的事实。
毕竟元川司看着沉稳,做事完美,说话也得体。但本质上还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最亲密的家人在未成年的时候去世,这带来的打击不是一两年能化解的。
朝寻默默放出信息素安抚他:“那不急,等到了那天我陪你一起。”
“嗯。”
alpha慢慢动了,他凑上来,顺着Omega的锁骨往上啄吻,直到占据对方的嘴唇。
伴随着上方身躯笼罩下来的,还有檀木香的信息素。
病人又要吃药了。
……
第二天,他们继续悠闲的度假。中午选择了一家在河边的露天餐厅,坐在椅子上,可以看到河面上飘荡的彩色小船正慢悠悠穿过拱桥,桥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朝寻一边嚼着沾了奶酪的面包,一边欣赏着景色。元川司就在他对面,时不时像个导游那样为他介绍风土人情。
他的视线正随着小船的移动而移动着,忽地感到眼前被什么刺眼的光闪过,朝寻眯了眯眼,往光源处看去,就见到桥上有摆摊的商贩,地上放了许多晶莹剔透、色泽艳丽的玻璃制品。
刚刚应该就是它们折射的光了。
商贩正向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顾客介绍着,那个顾客动了动,顿时折射的光失去遮挡,擦着他的身体轮廓奔向远方。
朝寻又被光晃了一下,他不由去看那个人影——高高瘦瘦,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戴着顶鸭舌帽。
这个背影有几分熟悉,朝寻疑惑地想,越发仔细去看。
下一秒,那个背影转了九十度,光影描绘出了极具美感的侧脸线条,发丝晃动,就像一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青春少年。
“砰——”
手里的叉子掉了,与瓷盘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朝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几乎当场站了起来。
弭玉?!
为什么弭玉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国外治病吗?
脑海中首先冒出了就是这两个问题,但随即就被自问自答了:这里就是国外,他也不知道弭玉到底去了哪个国家治病。
所以,这么巧……弭玉就在这里?
朝寻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桥上的身影,感觉对方好像要走了,也跟着反射性地站起了身。
“老婆,怎么了?”
元川司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朝寻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动作很大,不只是对面的人在看他,周围一圈的人都朝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朝寻连忙又坐下。
见他这副表情,元川司也回头往那边看了一眼,他将路过人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后,才转过头来:“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没……认错人了。”
说完,朝寻抹了把脸,试图擦掉脸上多余的表情。
他在元川司探究的视线下低头,从盘子里捡起叉子,随便叉起什么往嘴里塞,不再抬头看,打算就此揭过这事。
就算真的是弭玉又如何呢……他现在,已经不适合再与对方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