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寻现在的感觉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白天在外面人挤人,又热又闷,下午一回到酒店,他就被一双手抱进了浴室。
alpha的不安写在弥漫于水汽中的信息素里,还包裹着强烈的嫉妒、占有欲、破坏欲。
明明都是负面情绪,却让朝寻兴奋地颤栗。但很快兴奋过去,疲惫涌上。
“老公,我累了。”抓住个间隙,朝寻连忙推了推元川司,“休息一下好吗?”
“好啊。”元川司慢慢抚着他的脊背,声音又低又哑,“老婆,你再多喊我几声,我很快就好了。”
朝寻丝毫不怀疑,直接跳进陷阱:“老公……老公!”
休息无限推后了。
……
之后的旅游变成了以酒店为半径的5公里内,他们去的最多的地方是楼下的大公园。大半个月就这么悄悄过去了,朝寻觉得这种生活不能再继续了,他要回家。
当晚,他就开始收拾行李,元川司倚靠在卧室门边,嘴角带笑地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收拾用一个包就能装走的行李,强忍住不笑出声。
老婆的忍耐力比我想象中高,这么久了才想回去。
他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内心充满无限柔情和欢喜。就当他想要拿出手机拍下这幕时,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元丝瑜的名字浮现在界面上,同样映出他眉眼间瞬间沉下去的变化。
……他越来越不能好好伪装自己了。
再度看一眼已经在找充电器的朝寻,元川司拿着手机,走进卧室,站在窗边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元丝瑜没有任何铺垫的单刀直入道:“川司,什么时候回来?”
元川司看着楼下城市夜景,冷冷淡淡回道:“明天吧。”
“好。”寒暄过去,元丝瑜接下来的话,仿佛晴空下突然被扔下来的炮弹,“弭玉失踪了。”
这句话瞬间击碎了金发alpha所有的平静,他手指不自觉收紧,喉头滚动,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我问过负责人,也看过监控了,很奇怪,他本来在病房里呆的好好的,晚上的时候,疗养院突然停电了,就在紧急恢复供电的这段时间里,他消失了。”元丝瑜尽量说的简单明了,“疗养院周围10公里范围都是森林,出去只有一条路,他们觉得病人跑不了,于是在周围搜寻,但一天过去了,连个脚印都没有发现。”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不可置信,想必也是觉得能从这样的环境里无声无息消失,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疗养院安装了密集的监控、防止野兽的电网,出去的公路上每隔一段路同样装有监控,但所有的监控画面里,都没看到有人出去。
负责人以为病人意外闯入森林,甚至联系了当地政-府出警搜查,但一无所获。
元川司沉默不语,元丝瑜继续道:“我们只有一种猜测,弭家的人秘密将他接走了,他很可能已经回国……”
好似一道惊雷,瞬间划破寂静的天空,元川司从玻璃的倒影里,看清了自己惨白的脸色。
他也在这时候忽然顿悟,原来不安并没有消失,它像阳光下的阴影,当幸福升起时,它便隐藏了起来。
但光芒越盛,阴影也越黑暗。
当小偷在运气使然下偷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失主找上门的时候,小偷就会陷入比窥视更大的恐慌中。
他怕失去。
“弭家如果发现你在这其中的关系,很有可能找上门来,我会想办法,你暂时不要回来……”
元丝瑜还在电话那边说着什么,元川司已经听不见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有底气面对,甚至可以就这么带着被标记的朝寻回去,如果弭玉找上门来,他会义正言辞地请对方离开。
他强迫自己冷静,然而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卧室的门被推开,朝寻拿着一个雕像模样的手工艺品正进来了。
“这个东西太大了,装不进包里……”
话说到一半,朝寻看见了他脸上还未褪去的苍白和慌乱,话一下止住。
朝寻把雕像随手放在了地上,连忙跑过去,凑近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又不舒服了?”
元川司这才反应过来挂断电话,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张开双臂。
朝寻十分配合地靠近他怀里,被他拥抱。
元川司的嗓子十分暗哑:“是有些不舒服……”
被标记的Omega对自己的alpha情绪非常敏锐,朝寻能感觉到他不仅是不舒服,情绪也十分紧绷。
安静的抱了5分钟,那种紧张还在,朝寻忍不住抬头看他:“刚刚谁打来的电话?你爸?”
不然谁能让他一下如此焦虑?
……难道是元川司真的给自己筹集10亿,被他那个费什么的老爸发现了?
联想到这里,朝寻才想来,他们至今还没谈到过那个十亿的事情。
虽然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应该都默认交易作废,但朝寻怀疑元川司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思及此,他刚张开嘴准备问问,就听头顶飘下来一个问题。
“老婆,你爱我吗?”
朝寻一愣,然后立刻回答:“我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