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微妙的愧疚之情又冒了出来。
都怪系统。
没错,逼我去追别人,好嘛,现在到这一步了,接下来还要发展到哪一步,他都不敢想。
没事没事,反正我下个月才成年。
平复心情后,朝寻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听到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心情复杂。
上次来他还说自己是预备恋人,这次来都穿我衣服了。
简直没法说。
等下他出来我该说点什么?
你洗好啦,要不要今晚就在这睡?
不行不行,这太快了。
明早林叔看到了非抽他一顿不可,还是给他叫个车送他回家吧。
朝寻去客卧找内-裤,不幸的是,并没有。
他不死心的回自己房间,又翻了一遍衣柜,终于在他翻遍所有抽屉后,找到了一盒新的,只不过颜色……有点粉。
看了一下尺码,比平时穿的大一码。看来是买错了,那正好,今天物尽其用。
等浴室的水声停下来后,朝寻走过去,靠近门轻声说道:“弭玉,内-裤找到新的了,放在这个架子上,你等下自己拿。”
浴室里半晌后传来模糊的回应:“好。”
回到房间后,朝寻找出一本学习资料摊开在桌子上,作出正在学习的姿态,等下弭玉进来了,就用:“这道题好难,你会吗?”来打消刚才的尴尬好了。
只是他对着生物课本思索老半天了,弭玉也没进来,他侧耳听去,外面没有一点动静。
人呢?
朝寻放下笔,起身离开卧室,刚一踏进盥洗室,就看到弭玉对着镜子不自在的扯了扯上衣,像是想把这件衣服扯松点。
可从背后看,虽然衣服不合身,但也不至于勒得慌吧?
“怎么啦,衣服穿着不舒服吗?”朝寻走过去,帮他拉了一下领口有点卡住的地方,“太小了吗?我这里只有这件了,你将就着穿一下吧。”
“……”弭玉侧着脸不敢看他,低声回答,“不是,是裤子……”
朝寻下意识低头去看,裤子有点短,但是没紧紧束缚在腿上。
懂了。
他这回死死憋住了笑,安抚道:“要我下去给你买新的吗?”
“别,就这样吧。”弭玉低声制止,“我现在就回去了。”
“现在?”朝寻愣住,其实现在也还早,才九点多而已,“要不要在我房间呆一会再走?”
感觉信息素都有点收不住的弭玉哪敢再进他房间,真是来一次出一次相,最主要的是,他怕自己真克制不住。
皮肤上还残留着淡粉的弭玉,把换下来的脏衣服罗成一团抱起来,努力保持镇定:“不进去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好吧。”朝寻只得同意,“我去把外套拿给你,送你出去。”
出了别墅大门,微凉的晚风吹拂在脸上,给发热的脑袋也顺便降了温。在等车来的时间里,弭玉的胳膊始终没有离开朝寻的肩膀,在有意无意下,海盐柠檬的信息素沾满他的皮肤、发梢。
这是alpha的占有欲又作祟了。
朝寻真没想到,本应该是主角受的弭玉因为主角攻产生这么大醋意,如此看来,短时间这两人就算接触了也不会向着爱情发展了。
“你说的告白,等比赛一结束,立刻就拿出来,知道吗?”弭玉在上车之前,用着十分认真的态度对他说道。
可我还没想好啊。
“好。”完全没头绪的朝寻,表情却是郑重无比。
“我走了。”弭玉坐上车,却没立刻关门。
如今已把他这傲娇脾气摸顺的朝寻很自然地弯腰:“晚安。”
一个晚安吻后,车子发动了,朝寻站在大门,目送他离去,等到路口重归安静,他才转身。
而他不知道的是,门口发生的这一幕,被完完整整的看在另一个人眼里。
那人隐匿在对面房子的黑暗中,一双染着绿的眼睛沉的像深不见底的湖水,居高临下地盯着少年回家的背影。
等那道身影完全被大门吞噬,直到再也看不见后,黑暗中的身影开始细微的颤抖,慢慢地,越来越剧烈。
被扔在地毯上的手机不断发出震动的嗡鸣,他咬着牙,忍受着身体深处传出的一波波刺痛。房间里充斥着alpha的信息素,浓烈的几乎要冲出窗户,一只抑制剂捏在手里,却迟迟未被主人注射下去。
就这么自虐般坚持了快一小时,他才终于站不住倒在了地毯上,针筒从手中滑落,滚到了一边。
他喘着气,好半晌才动了——是去拿回还在震动的手机。
电话接通,他低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姑姑。”
“川司,你在哪?打了这么多电话你都不接,你要急死我吗?”电话那边的女声很紧张,“你最近易感期到了是不是,快点老宅吧,外面不安全。”
“别着急,姑姑。”元川司站起,捡起抑制剂,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注射,声音却平稳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我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了,很安全,还准备了足够的抑制剂。”
“不行,你一个人就不安全,你在哪,给我发定位!”
元川司丢了空的针管,轻轻叹气:“姑姑,我真的没事,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能控制住自己。”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你……”
“我没事。”元川司打断她的话,“新的抑制剂很好用,我打过两支后已经稳定了,连止痛剂都不需要。”
“好、好吧……”见他如此坚持,姑姑也不再劝了,“新产品还没投入市场,你也别用太多,要是不舒服就去元家的医疗机构,知道吗?”
“嗯,我知道的,谢谢姑姑。”
电话被挂断,那只被掰断成两截的针管在滚过一圈后,房间又重回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