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自己要去海底炼狱的两位长老果然惊慌失措地大闹起来,先是跪地求饶,见辩解无效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大哭大闹起来:
“你现今长了本事,找到了昆仑这样的好靠山,便要亲手送你的皇叔们去死!
你可别忘了!北海强盛起来,不过是这短短数十年的事情,之前的几千年,靠的都是我们这群老骨头,苦苦地做小伏低哄着月族那帮趾高气昂的卫兵。
想尽了办法哄着他们顺着他们,才不致于亡国!否则,哪有你今日这太平日子过? ”
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这些年艰辛不易的老头,瞬间又激起了孟望舒心里的不悦和愤怒。左右今日过去,鲛人也要他们得罪个干净,倒也不拘着什么时候撕开那张粉饰太平的窗户纸了。
“长老这话,在大殿里说说就完了,可千万别说出去招人笑话。
你们苦苦维系鲛人国的江山?北海能到今日还未亡国,靠的是被你们当做棋子送出去的一个又一个的皇姬,靠的是当年痛失幼子带着族人与土匪在海上激战数月的鲛后!
你们做小伏低?你们何曾做小伏低过?你们不过是一群趴在女儿妻子身上剥皮吃肉的蛆虫,靠着世代的女子出去和亲,做妾,进欢场里哄人开心来谋利苟活罢了!
淳姬今日的太平日子,靠的是她姨母把自己关进炼丹炉里活活烧死来超度族人,靠的是她母亲假意给江南那个肠肥脑满的贪官老头做妾套取情报换来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拍桌而起的小狐狸说完这句话,只觉得气血上涌,耳朵里又开始嗡嗡作响,只得喘了几口气后,扶着夫君的手坐回了位子,喝了一杯安神茶来顺顺那口堵在胸口的闷气。
“你如今是昆仑的新后,你说什么我们自然是不敢反驳的,可我的好侄女啊,你也别忘了,咱们有今天,可都是月族害的。
现今你居然要伙同那个新任族长,将自己的亲族关进炼狱里,你可还有半分良心?”
见吹嘘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招没有,不死心的鲛人长老又开始攀扯起坐在一旁的白少春来。从小就嘴贱的那位鲛人世子,可算逮着了机会,连坐着骂似乎都觉得不解气,径直走到了那位长老的面前蹲了下来:
“皇叔,你也该叫我一声侄儿才对,毕竟我母亲,同那位被你送进地底的姨母,可是平辈的姐妹。
说起来,虽然嫁进月族也算是蓝尾皇姬最好的下场了,但是不论是我的外祖还是我母亲,下场都很悲惨,临死前,也不敢有回娘家的念头,只能硬生生服下毒药,惨死异乡,怕攀扯到你们。
今儿听皇叔一说,侄儿也觉得你们确实是不易,为了维系这个弱国,全然不顾亲情血脉,把女儿妹妹一个个像物件一般送了出去,我想想,也觉得心酸不忍……所以…”
瘫坐在地上的长老听见这个停顿,以为有了转机,立刻堆出一脸笑,准备好好奉承奉承这位新上任的族长换取一线生机。
谁料下一秒,就被孟以冽的软鞭缠住了手腕,两个捆做一双,从大殿里被拖了出去。
冷笑着起身的月族族长这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是以,我便不亲自动手了。”
麻利把两个长老送进炼狱折返回来的杀手头子有些宠溺又有些埋怨地看向了坏笑的白少春,数落了一句:
“什么脏活累活,总是要推到我的头上。”
坐在一旁的孟望舒终于发出了今日的第一声笑:
“我看你,心甘情愿得很!”